她身上原本就布满了血迹,脸上也脏污极了,这个血洞一直在汩汩流着鲜血,随着时间一点点带走她的生机,却没有人发觉。
“我也要回家了。”女人声音很小,带着如释重负的解脱,身体蓦然倒下,紧贴着婴儿的尸体。
池靖注视着她唇角的微笑,忽然攥紧拳头,狠狠砸下地面。
这时,那两个男人也跑来了,见到女人的样子,其中一个男人不可置信,连滚带爬地来到女人身边,杨开霁及时拉起了池靖,才避免被这个人碰到。
男人颤巍巍伸手去试女人的鼻息,接着嚎啕大哭起来:“她怎么死了啊!说好要给我当老婆的呜呜呜!好不容易等到的,怎么能死了啊!”
池靖怒极,当场就想给这个人来上一拳,但杨开霁拉着他,他挣脱无果,伸脚踹了那人一脚。
男人哭得正上头,被一下子踹翻在地,但顾不上追究,抓着地面,脸紧贴着黄土,沉浸在失去未来老婆的悲伤中。
另一个男人见状,惋惜地看了看女人,也没管地上哭得死去活来的男人,转身又走了。
杨开霁半抱着池靖,强行带他离开了那里。
“冷静一点,我们不知道域主是谁,死亡条件也未可知,不能随便动手。”
池靖余怒未消,冷哼一声,挣开了他,但也没再去做些什么。
“大祭司现在正在河边,我们还是先去他家里找找线索吧。”
杨开霁留意着池靖的动作,率先走向门口,见他站着不动,正想说点什么,却见他低着头,原本挺拔的脊背如今弯了下来,颓然无力,好像是泄了气一般。
“池靖?”
“我没事。”池靖转过身,眼神平静,一步步走到杨开霁面前。
“走吧,做我们能做的事。”
大祭司家中的布置十分简单,院中没有任何东西,推开内门,里面是同样的简洁。
池靖一连打开了好几扇门,都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这个人并未在生活上追求什么品质,一切布置和摆设都明白无误地诉说着主人的态度,那就是——活着就行。
打开东厢房之后,门内除了一张平放的木板,墙角堆了一些杂物,此外依旧没有东西。
池靖几乎要以为此行一无所获了。
但还是弯下腰掀开木板看了看。
这一看,看出了点名堂。
“这有个地窖。”池靖把木板完全掀开,向黑黢黢的洞里张望。
杨开霁闻声赶来,“不是很高,我下去看看。”说完,没等池靖说话,利索地跳了下去。
下面的光线不足,杨开霁谨慎摸索着,等到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勉强看清了一些。
这原本是一个贮藏粮食的地窖,现在里面也放着一些蔬菜,只是那些菜都已经干的无法食用了。
除此之外,他一时找不到什么异常的东西。
头顶忽然被照亮,杨开霁抬头望去,只见池靖举着一盏油灯,正为他照明。
“我在旁边找到了灯和火柴,怎么样,能看清吗?”
“可以。”杨开霁低头再次查看起这个地窖。
有了灯光之后,这次他轻易发现了刚才被忽略的东西。
角落的地面上放着一个箱子,比笔记本电脑略大一些,杨开霁走过去,打开箱子。
“怎么了?”池靖看不到箱子里的东西,问道。
“里面是一些……跟化学相关的东西。”杨开霁拿起一个小瓶子,对着灯光看了一下,上面的标签写的是【汞】。
他把小瓶子放回箱子,在里面又翻了翻,找到几张纸。
“这里有几张报纸,字有点模糊,我看不清。”
杨开霁把纸张整理了一下,别在腰间,又在那一堆小瓶子里翻了翻,除了贴着标签的化学品,没有其他东西。
合上箱子,杨开霁试着拎了拎,箱子看起来不大,但里面装的满满当当,还是有一些分量的。
池靖依然尽心尽力地为他照明,见他有上来的意思,把灯拿了出去。
杨开霁向上看去,小小的地窖口上,池靖伸出手准备接他,他正要把箱子递上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脸鬼魅般出现,站在了池靖身边。
一双眼睛冷冷注视着地窖中的杨开霁,目光阴冷如同死人。
赫然是本该出现在河边的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