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陈迟情绪明显更加走低,话极少,耐性只剩了一个眼神,甚至课也不上了,老师问了几回,季朔帮着打了几个马虎眼。
但钟岱一科学院院士什么风浪没见过,沉声戳破问
“陈迟人呢?”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嘀咕“他最近都没来上课。”
他老人家的课多少人旁听都想去,没想到自己最钟爱的学生没来。
钟岱课上没说什么,课后,一个电话将人叫了过来,见人眼下一片乌青,一副颓废样,他也不是没听说,将课本摔过去。
怒其不争“昏够了没有?!你这样人家不选你也对!”
少年手臂瞬间红了一片,却仿佛没知觉,弯腰下去捡起那本书,恭敬递过来。
到底是年轻气盛,钟岱叹了口气“把心思提上来,去做事,忙到没空想,事情也就过去了。”
季朔在外面守着,见人出来,凑上去“陈迟,你这样下去真不行,听我的,喝一顿发泄一下。哥们陪你,正好球队有个局,去去,我带你去。”
往常,都不太叫陈迟,因为陈迟不怎么去,而且他去,喝不醉,赌还赢。
喝着喝着球队里的人都瞧出了不对劲,到最后,甚至不敢陪人喝了,几十度的白酒,人一杯一杯跟喝水似的。
表情都不带皱。
季朔截过那杯酒 ,看他泛红的脸,拦“差不多得了,陈迟。”
再这样下去,钟岱会把他拎起来吊着打,再判他个监管不到位的罪名,毕竟这位爷可是建筑系的香饽饽啊。
陈迟拧着眉,无可挑剔的脸冷厉到看人都心底一凉,推开人。
“别管。”说完,抄起酒瓶就对嘴灌。
没人能拦得住。
酒精度数太高,人又喝得急,最后一滴白干空掉,俯下身趴着,趴了会,肩膀一直抖,像笑又像在哭。
季朔都不敢抬起他的头来看。
过了小半会,人才抬起头来,面色发红,眼神也有点迷离,对着季朔说“陆羽行,你说的对,她就是丢下我了,可我竟然丢不下她...”
季朔听到这,头更是一疼。
室友找陆羽行打球,碰上公大那小子了,结果听到有人喊嫂子怎么没来,多嘴问了一句。
还真是他们京大的,嘴一下没封住。
得,这下玩完了。
陈迟明显是醉了,叨完又开了一瓶,闷头喝。
都开始认错人了,还喝,这铁胃也顶不住啊,这不得酒精中毒?
季朔嘴瘪得不行,头一回见他喝得这么疯的。
男生之间喝酒吹牛常事,就连宿舍里都屯了好几箱啤酒,陈迟能喝但不爱喝,他们几个北方糙老爷们喝得烂醉,最后都是陈迟收的尾,为此几个人吐槽过他一阵,不解风情。
今个儿是解风情了,但这种自杀式的自我麻痹,多少有点过了。
“别喝了!”他摔过酒瓶,打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其他人过来劝。
人似乎被这声音惊醒了一会,看着那玻璃笑,笑得癫狂。
平常冷面阎罗,现下笑得像是花开到茶糜。
不祥。
大伙都不敢出声,陈迟是里面的哥,说一不二,他这样,头一回。
隔壁几桌听到响动也看过来,人视若未闻,踢开凳子踉跄起身,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平常挺拔傲人,如今走起路来,驼着背,拖着步子,狼狈不堪。
“那姑娘这么厉害的吗?”有人嘀咕。
出类拔萃稳操胜券如陈迟,哪个姑娘能让他这样?
“英雄也难过美人关不是?”
季朔叹气,跟球队说自己看着,跟在人身后,想着等会人发起酒疯来,自己可能捞不回去,打电话让人过来接他。
可他少看了一会,人就不见了。
“祖宗诶!”
......
林听雨今天刚从凤凰镇回来,拍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很多,原计划四天的行程,第三天就拍完了,几人提议出来吃个饭。
中途她去了一趟卫生间。
洗手时,倏地,腰上一紧,紧接着一个高大沉重的身躯倒下来,伏在她肩膀上。
浑身的酒气。
正想喊人,听见少年低沉沙哑的声音,他说
“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