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他便看不清了。
这双眼睛便是他在那场劫难幸存后得到的馈赠，最开始他只是发现运用元气能看见人身上的黑雾和光点，一般凡人黑雾多光点少，越是体弱多病者便越难观测到光点的存在。修士则黑雾少些，灵光明显，如若开启灵视，云沉雅能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发现人群中隐藏的修士。
他猜测灵光应该是蕴含在人体内的天气元气，凡人出生时得一点先天之气自然耀眼，而随着生长被世间的凡俗污染，逐渐消失。修士则通过后天引气入体，因此灵光极为显眼。
而黑雾云沉雅一直不明白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这些东西除了会在人身上少量散发，也会在某些特定区域聚集，而它们最终都会汇集在天空之中。
他曾经跟随商队出行，路过一处小镇时发现黑雾聚集，当时便灵识震颤，仿佛见到了天敌一般感觉大祸临头。
不敢声张的他也没有什么缘由解释自己的感觉，只好独自离开商队，远远逃开。
三天后，暂时在附近城镇落脚的他便知道了那个小镇的结局——整座村镇化为空城，所有人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堆灰烬。
云沉雅只觉得汗毛倒竖，至此观测黑雾便成了他躲避凶地的一个利器。
若是到此为止还称得上幸运。
当年他趁乱逃出宋国，却四处被宋国追兵围追堵截。如今追了三年，将他一介凡人追到了凡俗三境的最后一境——明窍，只需通过运行元气打通全身经脉即可踏入神台境。
而神台也是修士真正化凡脱俗的门槛，过了方能使用法宝与种种道术，打破极限，拥有150年寿命。
过不了，便是百余年化作枯骨一切成空。
那崔月湄是他途径陈国时机缘巧合遇上的，此女是陈国一散修之女，虽是在陈国享受了人上人的待遇，却无后续修行之法，被限制在明窍境，若无机缘，那便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寿数有限的凡人了。
云沉雅便是她费尽心思讨好的“机缘”。她在荒郊野外捡到这个受伤的男人，起因便是看出他所修心法独特，绝非一般散修，便一路讨好伺候，得知其人乃是“玄都紫府”的弟子，便借着送云沉雅回宗的理由，崔月湄把自己也捎上了，想借这东风去那道门圣地，也入宗修行。
“可惜——。”云沉雅嗤笑一声。
混入车队不过是为了躲避宋国追兵。三年来他反反复复被追上，更是与那些死士多次冲突，杀了不少人。可那宋国剩下的皇室不知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查不明白当时的情况便死追着云沉雅这个幸存者。
“查不明白？我看是不敢查吧。”
随意打量着客栈下的街道，云沉雅冷漠的想。
如今已经到了圣地附近，自然也不需要再和崔月湄虚与委蛇相互糊弄了。
那日在城中杀人的大修士离开后留在原地一本道经《太清元道清净真经》，云沉雅所修元气中正平和，且根基深厚，隐隐有不凡之像。
然而修行法门截止在凡俗三境，明窍之后的修行他一概不知，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加入圣地。
夜色深重，只是一瞬间上房内已经空空如也，只剩打开的窗户在风中轻轻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