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吵吵闹闹,也是温馨快乐。
宴席定在霄楼包间为丹亭和风郁接风洗尘。
四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三男一女,棉麻和丝绸相聚,身着那么差异的衣衫布料还能玩在一起,这样怪异的情况得人注意了一下,但又很快当个风景看过以后,不值得多分精力转而去做自己的事情。
唯有一人,在看到那个绿衣女子时,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夫君?夫君?”
女子柔声的呼唤让男子回过了神。
“昂?怎么了?”
如果丹亭他们在这里或许对着男子会有一点印象,因为男子正是之前对丹亭多有叨扰的钱溯。
女子面容姣好,柳眉秀目,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肌肤胜雪,她看着钱溯的眼里盈满了情意。
女子看向钱溯,娇嗔道,“还人家说怎么呢,人家还想问夫君你怎么了?人家叫了夫君那么多声,夫君都不回答人家。”
钱溯笑着揽住女子的肩膀,哄道,“刚才分心想了生意上的事情,夫人不要生气了。不是饿了?我们就去霄楼吧,你不是一直念着要吃霄楼的烩鲈鱼?”
女子顺坡下驴,“好哦,还是夫君好,惦记着人家。”
钱溯笑笑不说话,扶着人往霄楼走去。
夜晚来得很快,快到钱溯晃神清醒来时,夜已经深了,圆月高悬,好像那天和她一同看过的月亮。
钱溯打开锦盒,锦盒中静静躺着一个金线绣的荷包,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好像经常被人拿着把玩。打开荷包,里面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只有两条发带,一条青色,一条月白色。发带崭新洁净,被主人爱护得很好。
钱溯拿着发带,心头怅然若失,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和丹亭相处的点点滴滴。初识的惊鸿一瞥,如瀑倾泻的青丝,抓不住的奔跑精灵,还有也是这样的圆月夜,他知道自己和她再没有可能,就像自己从来没有抓住过她。
几次想把发带放在烛火上点燃,到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
这些年,除了无望的爱情,连友情也在里钱溯远去。
吴善因为家中溺爱,又不节制,不遵医嘱,耗空了身体,去年一场急症就要了性命。
李禛英,有风流父亲在前,让他对婚姻很恐惧。前年为了结亲的事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说是去外面闯荡,至今杳无音讯。
海凌,最没心机的,在父亲和大哥接连去世以后,幡然醒悟扛起了海家大旗,商海手段运用自如,如今也是商场上的海家主了。
钱溯,去年父亲逼他和李家联姻,无论他怎么反抗还是娶了李家嫡女,李禛英的妹妹李汐汐,从此继承钱家。
钱家拥有桑城最大的船队,最有可能天高海阔的钱家幺子,最终还是被困在桑城的方寸之地。
最没心没肺的海家嫡次子,在失去依靠后,自己扛起了风雨飘摇的海家。
最不风流的李家子,最终扔下偌大的家业,从此浪迹天涯不问来去。
最享受生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吴家独子,被自己最喜欢的酒肉杀死。
人生的事情总是难以说清的,就像他们桑城四少,从前这个时候总在花楼里对酒当歌、醉生梦死,如今只剩下钱溯独坐,对着月亮敬一杯冷茶,感叹如梦一般的前半生。
从前他们多么热闹,如今就有多么寂寥……
钱家主院。
丫鬟燕草正在帮李汐汐褪下头上的簪环。
“夫人少爷在书房忙生意上的事情呢,少爷说您有孕在身,特意叫奴婢来,让您早些歇息,不必等他了。”
“知道了,下去吧。”
李汐汐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悦,只淡淡的挥手让禀报的丫鬟退下。
李汐汐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是贴身丫鬟燕草可是自小跟着李汐汐长大的,李汐汐任何细微的心情变动,她都能察觉到。
“夫人,怎么了?”
燕草一边给李汐汐梳发,一边小心开口。
李汐汐摘下耳朵上的翠玉坠,慢条斯理的说,“今日霄楼门前阿溯看那个人看了很久。”
“谁?”
燕草也在现场,可是并没有看到钱溯在看谁,只是发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李汐汐就在钱溯身旁,她看得很清楚,钱溯在看马车上下来的那个绿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