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姬的尖笑还在继续,丹亭感到越来越不舒服,握紧拳头努力压制自己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
她虽然一身雪衣,却觉得自己肮脏无比。
“闭嘴!把她的嘴给我堵住!”
李循转身大喝,士兵立刻拿出麻布塞住了玉姬的嘴。
玉姬的嘴被塞住了,眼神还是在挑衅,好像她只要刺激到丹亭,就是她最痛快的事情。但其实她也在赌,赌自己刺激丹亭之后,丹亭不会救李璋,那么那么这帝王位谁都名不正言不顺。
安翎倾并没有理会这个插曲,她又问,“可以让陛下苏醒吗?”
丹亭回答,“只要民女用金针扎在天明穴上便可苏醒,不过…”丹亭略有停顿。
安翎倾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是回光返照。”
众人倒吸口凉气,没想到陛下已油尽灯枯至此。
“那也够了。”安翎倾有些冷漠的说,毫不见往日夫妻温情。
等到应许,丹亭拿出金针给李璋施针。
收回金针,丹亭道,“片刻即可苏醒,民女告退。”
“多谢神医。”
安翎倾朝丹亭道谢,丹亭略微点头,便离开了寝宫。
她其实不想救李璋,但她还是大盛子民,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让大盛百姓就此永无宁日。
但是她亦查出了李璋为何如此,咳疾反复,普通的治疗咳疾的方法对他根本不管用。天明穴,白玉珠和李璋身上的毒,他也不会死得那么容易了。
丹亭掩下眸中涌动的墨色,沉默着离开了混沌中心。
片刻后,李璋果然苏醒,却也虚弱无比。他一眼就看到了安翎倾,伸出手就想抓住她。这些天李璋睡梦昏沉,不知何为梦何为现实,却有一个人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他的发妻,他的阿翎。
“翎…阿,翎……”
那声音就像是从满是破洞的风箱管道中穿出来的,喑哑难听。
安翎倾也没有回应,只是冷淡的阐述发生的事实,最后说:“请陛下定夺。”
李璋浑浊的眼睛看过床榻下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李循身上。
“皇,五子,循儿,智勇双全,得堪,大任。”
“荣王,李,筑,意图谋反,贬为庶民。”
“太后,协,叛乱,终身幽闭,川门台。”
李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费力,好像有千万只虫蚁在啃食他的五脏六腑,每说一个字都痛苦不堪,但他又必须说,必须交代完后事。
李璋最后看向安翎倾,眼神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句:“阿翎,我,悔了…对不起……”
最后一口吐气如烟似雾消散在空气中,眼角口鼻和耳道中都流出乌紫的血液。
这位把持朝纲三十余年的大盛皇帝在气温冷却又萧瑟的第一个秋日,驾鹤西归。
朝臣们顿时跪下哀悼,蔺仕鉴更是老泪纵横。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