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三婶婶和她的阿父都在等,似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那位嫡祖母亦是知道空手套白狼只能一时,若是不兑现承诺,这匹狼也就不乖顺了。
于是花了心思,带着三婶婶出席各府宴席,露的脸面多了,倒是混了个眼熟耳熟,三婶婶模样好、性子温婉,也有人家愿意求娶。
其中有位举人老爷上门为子提亲,虽说他那儿子连秀才都不是,但是这举人老爷的身份却是明摆的。
他若是花钱捐官,运作一番,儿子将来再不济也能得个蒙荫。
那举人老爷有人脉,三婶婶家有钱,两家一拍即合,婚事顺顺当当的定了下来。
三婶婶曾匆匆瞥过未婚夫婿的背影,虽有些瘦弱,可却腰挺背直,自有一番风骨气韵,又是一身书生装扮,心中怦然一跳,心生欢喜。
这门亲事颇是顺遂人意,三婶婶闺中待嫁,亲自绣着嫁衣,等着婚嫁,满心甜蜜。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三婶婶的阿父染了一场伤寒,久治不愈,人一日比一日虚弱,到了后面更是病入膏肓,青黑着一张脸,十分可怖。
病得如此之重,三婶婶阿父也不瞒着女儿了,唤人回家,不想这一回来,竟是别离。
三婶婶回家侍奉,父女二人在无人之时,三婶婶阿父拿出一木匣,里面装着家中所有财产,打算全部交给女儿。
其中便有三婶婶阿父花了大半家产买来的紫玉,那夜,借着昏黄的烛火,三婶婶的阿父干枯如柴的手握着紫玉佩,虚弱道:“这个,你一定要藏好......”
话还未说完,人就去了。
向山一般的阿父没了,三婶婶震惊、惶恐,唤小厮找大夫,家中仆人见主子去了,一时人心重重,慌乱不已。
而三婶婶扑在阿父身上,哭的悲伤不已,全然不顾其它。
阿父没了,三婶婶的依靠便没了,她失魂落魄了许多时日,再回首,那一匣子家底早就没了,贴身的一位丫鬟更是逃了,大家都臆测,是这丫鬟携款潜逃。
三婶婶的嫡祖母听后勃然大怒,潜派家丁去追索,又是宽慰又是掷地有声地道:“薇儿,你放心,祖母定然会护得你周全。”
那日,三婶婶对这位嫡祖母是含着几分依赖的。
家产没了,她一介孤女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可想而知,真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一个无权、无财的低贱盐贩遗孤,如何能配得上举人老爷家的儿子。
这亲事也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