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厚的一条围巾,却碰见了京海这样的天气,它的一生注定只能拿来欣赏。
他叹口气将围巾重新摆放整齐,叠好后起身走入卧室。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脚下的光线沿着门缝能一路延伸至床边,有了这条光才勉强看清对方平躺的轮廓。
高启盛的视线不由得追随这道光,听到若隐若无的呼吸声,内心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并当作今后向往已久的人生。
他为之一笑,见睡得如此安稳,也不再继续打扰,望了几眼就自觉退出房门。
此时杨姐摩擦着双手,从迎面走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高先生。”
“那个。”
她低头不敢直视对方。
话到嘴边又咽下,几番挣扎才终于脱口:“我想回高家那边照顾晓晨。”
高启盛眉头一皱,不由得问:“为什么?”
“怎么这样突然?”
“我……”
“是嫌我给钱太少了吗?”
“不不不!”
杨姐想解释,一股强烈的气压正步步逼近。
逼得杨姐瑟缩起来,刚刚想好的措辞顷刻间忘得一干二净。
等高启盛面色愈发不悦,便啥话也不敢说了。
杨姐瘪了瘪嘴,满肚子的委屈。看此情形,想回去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高启盛这边已经够难解释了,如果高启强再问起来岂不是要命。
她想了想,决定得和李清秋商量才行,这地方坚决不能多待,一不小心会要人命。
第二天,李清秋得知消息的时候只是觉得略有仓促,却一点没感觉到惊讶。
其实杨姐离开她倒是不反对,反而认为这是挺好的一件事。
但仅仅一顿早餐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想太多办法。只能最大限度进行简单设计,她思考了许久,才说出一个计划:“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只是可能会委屈一下你我,请你不要介意。”
杨姐表示理解。
正欲详细讲述,身后的门锁传来不大不小的拧动声,俩人急急忙忙停止讨论。
高启盛从房间出来,眼底泛着乌黑的憔悴。
见李清秋她们已经吃完早餐,他醒了醒神,随意拉张椅子坐在对面。
瞅了眼剩下大半的东西,发愁的说:“每天吃这么少,怎么有利于伤口恢复啊。”
“是不合胃口吗?想吃什么尽管跟杨姐说。”
李清秋擦了下唇,想先一步离场。
高启盛问:“那钱是不是你转给我的?”
她点点头。
“你一次性哪来那么多钱?”
“莽村给了一点补偿款。”
李清秋不疾不徐地说:“加上之前一部分攒的钱,还有一部分炒股赚的钱。”
“炒股?”
高启盛歪着身靠在椅子边,不放心的提醒:“现在行情不好,你还是别弄这些东西了,很容易赔的。”
她起身放好椅子后,昂了昂头:“风浪越大,鱼越贵。”
“这不是你经常说的吗?”
说罢,从喉咙里渗出一声不知其意的笑。
闻声,男人稍顿片刻。捧牛奶的手不知怎得忽然被烫了一下,这牛奶是温热的,怎么会突然灼烧。
高启盛看着面前那张温和素净的脸,总感觉她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总觉得此话透着耐人寻味的意思。
他晃了晃迟钝的脑子,天天与人勾心斗角,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有拿不准意思的时候。
李清秋走到一半,停下便说:“那三十万是用来补八十万的窟窿。”
“虽然很慢,但我会尽量填补。”
“你不必再转给我。”
高启盛笑笑,没有选择阻拦。
凭着她要强的个性,即使再怎么拒绝也不可能动摇,那干脆坦然接受好了。
因为只要有这笔账,他们永远会产生联系。
想到这,那杯牛奶留给他的除了灼烧感,更多是满足后的滋味。
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放松之后相当愉悦的说:“行,反正没有利息,你慢慢还。”
“我一点也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