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龙借住的这几天里,三姨收敛起花花肠子,小心翼翼伺候厂长和儿子的吃喝拉撒。
不敢对厂长再有任何暧昧的挑逗。也不敢贪小便宜,私吞买菜的钱。
宝龙则每天在母亲陪同下,去李医生诊所扎银针。
候诊的等待中,母子俩有一句,无一句聊着天。
三姨问儿子:“在润丰陶瓷厂上班,到底怎么样嘛?”
宝龙回道:“很好的!”
宝龙上了三个月的班。除第一个月实习期只有两千块的工资以外,后面两个月,都有九千多。
厂里发工钱,现在都不发现金,而是打到员工的银行卡里。宝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妈!这个月的工钱,又得了九千多!我转到你银行卡里,你拿去还债吧。”
前两个月的工钱,早就已经转给了母亲,用来还了债。
每次发工钱,宝龙没有任何花花肠子。都会第一时间,将钱转给母亲。这一次,因为要和母亲见面,就没有急着转,还存在自己银行卡里。
三姨怜爱地在宝龙吹弹可破的娃娃脸上,摸了一下。
“宝龙真乖!比你哥懂事多了!”
这要是在家里,或者没人的地方,三姨就会毫不犹豫地,在儿子脸上亲一口,以表示对儿子的肯定和赞赏。
从小如此。
宝龙也习惯了母亲对他的宠溺,并不会生气。
但是,这会儿诊所里人多,而宝龙又这么大了,三姨没敢造次。
宝龙问:“我哥有没有,将工钱打给你还债呢?”
“没有。”
一年来,大儿子一分钱也没有寄给她。倒是给东北老家的父亲,主动寄过两回生活费。
大儿子这是明目张胆地,表示了对母亲的不满。
就还是记恨着自己的大婚之日,母亲将礼金通通拿出来还了债。欠的太多,杯水车薪,远远不够还!
为了躲债,母亲连夜翻墙逃跑,弄得亲戚朋友牢骚满腹。
每次一提起大儿子和儿媳妇,三姨心里就会咯噔一下,不好过。但又不好意思在小儿子面前,数落大儿子。
只好说:“他的工资没有你的高,又给你爸寄了点。剩下的,自己都不够用!”
宝龙甜甜地安慰道:“妈,你不用担心!我一个月将近一万元的工钱,一年就有十二万。三年,就有三十六万!”
“除去生活费,三年至少也有三十万!
能还清我们家的债!”
“妈你在厂长家当保姆,包吃包住,一个月也有三四千块钱的净收入!”
“用不了三年!我们家的债,就能全部还清!哈哈!”
宝龙好一顿温言软语安慰的话,说的三姨仿佛站在冬日的太阳底下,浑身暖融融的,变得轻松起来。
不过,只一会儿,立刻又会陷入焦虑中。
因为,她无法揣测,等宝龙一走,厂长会不会辞退自己。
三姨有点后悔,自己不应该在厂长面前,作出那么鲁莽的举止。
厂长是谁啊!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自己这点花花肠子,恐怕厂长早就心知肚明。
只是没点破她罢了!
厂长一旦有了戒心,不但对自己不利,恐怕还会影响厂长对宝龙的好印象。
想到这一层厉害关系,三姨越发忐忑不安。
宝龙见母亲的脸变得阴沉,更加不开心起来,便问:“妈,你怎么了?”
三姨拉回思绪,敷衍道:“没怎么。”
并赶紧转移话题,问宝龙:“你说的那个窑工主任,对你很好吗?”
宝龙笑道:“是的。对我特别好!”
“怎么个特别好呢?”
宝龙说:“经常做饭,炒得一手美味的啤酒鸭,总是叫我一起吃。”
“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
宝龙回答:“是个女的,也姓刘。”
“哦?!也姓刘啊!这女的多大了?”
宝龙忍不住笑起来。
“明明年纪比我小,非要我称呼她为姐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三姨又问:“这个姓刘的主任,叫什么名字呢?”
“刘慧。”
刘海燕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女魔头,当然也是有花花肠子的。
为了便于隐蔽,不让周佳丽知道自己在润丰陶瓷厂栖身,刘海燕早就改名叫刘慧。
这也是经过了润丰陶瓷厂的田厂长同意的。
她的真名,除了田厂长和发工资的出纳以外,谁也不知道这个茬。
身份证上的名字,并没有改。还是刘海燕。
但刘海燕从第一天进入润丰陶瓷厂上班,就对厂里同事宣称,自己叫刘慧。
时间一长,大家都以为,她叫刘慧。各种表格上的名字,也都写的是刘慧。
宝龙当然也只知道刘慧,而从没听说过刘海燕这个名字!
三姨也是有花花肠子的。继续追问:“刘慧结婚了没有?”
“没有。”
“有男朋友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