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眺望了一眼天际的余晖。她刚刚从林府回宫,姐姐回京了。
小环领着宫人来到了后宫,看到洋洋长长被遣散出宫的妃子队伍,她蹙着眉头,觉得有些荒唐。
可如今的皇帝,有这个实力。
“皇上如此轻率,实在……”
赵祯没容她把话说完,而是当一众宫人跟前,将她忽然间打横抱起,径直朝他的寝殿走去。
“小安子!”小环面红耳赤。
“朕等了十三年,小环。十三年,朕没碰你,没册你为妃。朕不得已去碰那些妃子时,想的却都是你。朕要将乌林珠打入冷宫,可不止是为了她的族人造反,而是,这些年里,她处处与你为难,几次若非朕及时赶到,你许是……”
赵祯咬了咬牙,龙颜上蕴着不怒而威的气势,“朕已经对她一忍再忍,可还是不忍你难过。只将她遣送回了北原。”
“如今,朕后宫再无一人,无后亦无妃,你便是朕身边唯一的女子。”
赵祯低头,去望日日夜夜思念的女子,“这个柔嘉姑姑,你也当得够久了。朕已不想再等到你我年华都老去,才将你要成朕的人。从今往后,这后宫之中,朕只有你。”
小环无言望着赵祯,眸中渐渐盈上水雾。
-
七年前。
十八岁的林嫣,琴技名满京城。
朝中许许多多官吏都带着儿子来林家登门求亲。林嫣一个也没看中。林父为此整日愁绪。
“这孩子比她的姐姐还要倔,是个不肯回头的性子。她心里已经有了人了,又何必非要逼着她嫁人呢。”老太太一声叹气,“当年若非林家出事,她也不会落到那个地步,是那孩子一直陪着她,救了她的命。”
林秋航脸色沉着,“可他是个……是个阉人,我这个当父亲的,如何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老太太摆头,“我倒觉得嫣儿她心里喜欢才更重要。你不要嫌为娘的说话不靠谱,阉人也是人,这世间难得有情郎。咱们林家已经是遭过一次难的人家,又何必还拘泥这些世俗礼规?往后能不能要孩子也不打紧,慈幼局里领一个,也是一样的。”
林秋航震惊无语地望着老母。
“即便如此……可那陈喜刻意的躲着嫣儿,我家嫣儿难不成主动去送上门去?”
“老夫人,老爷,不好了,四姑娘她骑着马跑出去了!”正说着林嫣的事,府里的下人便闯了进来。
林秋航立即起身,心急朝屋外望了一眼,“要下大雨了,天又黑,她这是要去哪!”
老太太皱眉,“罢了,由她去吧。她也不是小孩了,这些年也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身上。倒是不怕人害她。”
千户府。深夜。
林嫣站在大门外,大雨瓢泼,将她浑身淋了一个透湿。
不喜提着一盏灯,站在门内。
“陈不喜!”林嫣开口。
这些年他常年外出办事,前年已提升为了锦衣卫千户,正如许多人言,再过个三两年,他陈喜便会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子。
只是当上了千户,他的家中也冷清得没几个下人。
林嫣身后电闪雷鸣,照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她说完便身子一歪,栽倒下来。
不喜眼神一沉,将她扶住。视线低垂,落在她滴着血水的袖子下。一道电光闪过,映着不喜震怒的眼。
“你做了什么?”
林嫣缓缓抬起手,小指上一截被她斩断,血淋淋的还在流血,“哥哥,我也不完整了……”
不喜心口一瞬间窒息的发疼。
他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入房间。对门口的下人冷声吩咐:“备热水。”
五月天还有些凉,林嫣冻得瑟瑟发抖,却抵不过断指带来的疼。她靠着不喜的肩头,喃喃:“哥哥,你别不理我……七年了,你一直躲着我,我都知道……”
“我,我等不了了,我已经十八岁。家里天天有人来登门提亲。可是我不想嫁人……”
“哥哥,不喜哥哥,我只想嫁你。对食有什么不好,别的女子可以,怎么我就不可以……”
林嫣疼得眉头拧在一处,眼里是决然的固执:“现在我也是残缺的人了,不会再有人想要来娶我……”
不喜的手紧握药瓶,他先将林嫣流血的断指上药包扎。
林嫣的脸蹭着他的侧脸,似在轻轻的勾诱,她扯下身上系着的包袱,从里头翻出一堆东西。
不喜瞧着那堆东西,抿着薄唇。
“这些,这些,都是我找宫中宦官要来的,对食用的小巧工具……我,我,你用它,也没关系……”
不喜望着眼前已经长大的林嫣,湿漉漉的秀发紧贴着清瘦却楚楚可人的脸。他走过去,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盒子,又走回来,将盒子扔在林嫣的跟前。
盒子翻开,里头是琳琅满目的各种对食用的玩意儿。
“你当我没有想过?这些年,我想过的。林嫣。我想着如何才能让你快乐……”
林嫣红着眼,望着他许久,她用完好的手去褪湿漉的衣裳,“那就让我快乐。”
不喜的眼里一瞬间满满都是狂。
“你可真是个甩不掉的小疯子……”
-
永和元年那一年,林舒去往无影庄,将自己与棺木一同沉入地底。
沈华亭将她挖出来后,林舒昏迷不醒了好几日。
他发誓说,等她醒来,他便再不会让她离开身边。他去了红叶寺,在小六的灵位前絮絮的同小六说了许多的话。他说,下辈子,下辈子自己一定当好她的阿行哥哥,一定保护好她。
那夜,身上挂着的九宫八卦牌掉落出来。他握起的一瞬间,短暂的回到了上一世。
那是三月初三,林舒已然遇害。可他还是去了相府,在去相府的路上,遇上了那位喇嘛。喇嘛朝他微微的一笑道:“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后来,沈华亭才知。林舒会重生,原是他穿回了上一世,以他之血祭了血阵,才得以令她转生回来,与他有了这一世的缘。
-
永和十三年。十月的一个清晨。
林舒与沈华亭带着孩子在柿子树下摘柿,这颗柿子树,还是满月与阿南在清风潭住下后栽种,只因那日去看望他们夫妇,女儿指着柿子树说“爹爹我想要”,他便直接让锦衣卫打包回了家,林舒也傻了眼,只能无奈笑着摇头。
宗元站在墙下,望了许久。
“宗元?”沈华亭似有所感,他直起身,抬眸望来。
宗元缓缓笑:“阿行。”
林舒与沈华亭互相望了一眼。
那年宗元恢复了正常。
从此他浪迹天涯,用自己的方式去为曾无辜死在他手上的人赎罪。
-
--------
【全文完】
呼~舒舒与太傅的故事结局了!
这篇文持续时间很长,期间种种原因拖拖拉拉,为此要和一直追随着看完的小伙伴说一声万分抱歉。
好在,年轻的时候少不更事弃过不少坑,现在再不容易也还是坚持写完,给大家一个完整的交代。
这篇文我想又是不一样的故事。
但也是作者很满意的一篇。
舒舒和太傅的爱情如果也有一丝丝的打动到你,请不吝给小的一个五星好评呀。?( ′???` )比心。
想看作者旧文的,可以点作者主页。相信作者,她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会带给你不一样,但一样动人的故事。
另外,有想追新文的宝宝。
很可惜,可能还要再等等。
构思一本新书,毕竟很费脑子。作者需要补补脑。
最后就不来温情告别了,但是你们给的爱与陪伴作者都会记在心里。谢谢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恋爱呀。
再?( ′???`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