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诺站在大门前,看着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的降落,最后落在地上,有些融化为水,再成冰,有些堆积成一层薄薄的雪层,洁白无瑕,看起来尤为圣洁。
她神色平静如水,清澈的眼底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宛若江南水乡那温婉如玉的女子,朝着外面缓缓伸出了手,接住了一朵从天而降的雪花。
雪花落在温暖的手心,很快就融化成水,再也不见踪迹。
她垂眸,目光落在自己沾染了一滴水点的手心上。
有的时候,人真的很像一朵小雪花,一不小心跌落在温暖如春的环境中,它贪恋着温度,却不知道,温暖对它而言就是剧烈的毒药,一不小心接触,要不就是完全变幻了模样,再也不像自己,要不就是粉身碎骨,再也不见曾经自己的丝毫痕迹。
向阳而生,这不仅是向日葵的宿命,其实又何尝不是人类的宿命。
她是,他亦然。
身上突然一暖,沈诺没有回头,轻轻开口:“不生气了?”
“一直都没生气。”男人伸手,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一条围巾从天而降,将她的脖子罩住。
沈诺仰头看他,就见男人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浓密的卷翘长睫毛低垂,白皙的眼睑处落下两个小扇子似的剪影,配着那张白皙俊美的脸,显得有点异常的小可爱。
沈诺忍不住伸手,曲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睫毛。
秦斯雨给她打围巾的手微微一顿,掀眸看她。
“你在干什么?”
睫毛轻轻扫过她指节的唇感,让沈诺的手有些微痒,一直痒到了心里。
听到他问,她眉眼一弯,笑得纯真而温柔:“不可以碰吗?”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这样毫无杂质的笑了,怔忪了片刻,他抿唇,乖乖的道:“可以。”
她想碰就碰,他们还未离婚之前,他也从未禁止过她碰他。
不管是以何种方式。
他重新低头,骨节分明的手再次翻动,温柔的给她打围巾。
沈诺低头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突然来了一句:“你一直都没生气,那你刚才怎么哭了?还跑了,不是被我气哭或气跑的吗?”
秦斯雨的手又是一顿缓缓抬头看她,声音紧绷,重重强调:“我没哭!”
“好吧,你没哭,”沈诺眨了眨眼睛,假装自己信了他没哭,却道:“可你跑了。”
秦斯雨薄唇紧抿:“我有急事。”
“什么急事?”
“秦氏的内部机密,除了我,只有秦少夫人能听,你确定要听吗?”
沈诺慢吞吞的移开了视线:“当我没问。”
预料之中的回答。
秦斯雨微微扯了扯唇:“胆小鬼。”
沈诺唰的一下扭头看他,重重的道:“我是惜命!”
秦斯雨心里一痛,脸色白了白,低头不说话了。
手指翻动间,围巾围好了,他低头望着她。
“今天想干什么?”
沈诺看了一眼外面的雪花飘飘,这是罗马今年的初雪。
严格上来说,也是罗马多年来的初雪。
别墅是在安静的郊区,即便如此,隔着老远,她似乎都隐约听到了男男女女欢欣鼓舞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