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苇连夜去了犀山。
果然,困魔阵早已被冲破。山上原本的鸟类、动物、昆虫十不存一。
但此刻,魔兽群却显得很安静。
它们聚集在山顶大墓外围,像一众虔诚参拜国王的臣民。
江苇走近离大墓最远的几只兔身狐头兽。
它们是低阶魔兽中体形较小但智商较高的一类物种。
随意踢飞几颗地上的石子,分别击落在狐头兽们头、身、四肢上。
外表看起来并无异常的兽,却像被细雨浇湿、日头暴晒好几年的衍纸作品。
狂风一吹,碎为飞灰。
再往前看,几百头大大小小的魔兽,竟都只剩下各自奇形怪状的外壳。
犀山内原本浓郁的仙气,也在一点一点被大墓下的婴儿神像吞噬。
狡兔三窟。婴儿神像内,确实还有最后一丝魔神残魂。
可惜没了面具供奉和傀儡协助,魔域森林通道彻底关闭后,这丝残魂在人间无异于流落星辰大海的一粒粟。
它可以选择继续蛰伏,直到遇见下一个甘愿被利用的傀儡。
但即便如此,它也不能再成为世界的主宰。
它将被天道踩在脚下,直至泯灭。
现在,它不顾一切吸食掉几百头魔兽的魔力,又把这些年偷来的仙气运转到极致,一定有所图谋。
强弩之末而已,会是什么图谋呢?
江苇没想通。但也不想让它如愿。
大墓内外的机关通道、阵法迷雾对江苇来说形同虚设。
她很快来到墓底石厅,准备把那尊不省心的‘神像’先禁锢住,再想办法。
谁知,刚进石厅,便被一个三、四岁模样,胖乎乎的小男孩扑了个满怀。
小男孩眼睛大大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努力不往下滴落。
“妈妈,妈妈,你是我妈妈吗?”
他怯怯地问。天真的童音中,充满渴望与期冀。
江苇看着那双眼睛,甚至有片刻恍惚。
这眼睛,是属于江苇亲人的眼睛。
比如见到江大舟和小乖时,她就是通过他们的眼睛,从心底里感到信任与亲切。
但她定定看了小男孩十几秒,还是无情地说:
“我不是你妈妈。我没有孩子。”
小男孩的眼泪终于像断线的珠子般,大滴大滴往脸庞流淌、往地面砸落。
他边哭边哽咽:
“妈妈,我是你前世的儿子啊!你为什么不认我?”
见江苇不答,又仰起脸:
“妈妈,你看看我!你不是答应爸爸,愿意做我妈妈吗?”
江苇笑了,再次看向他的眼睛:
“小屁孩儿,你的蛊惑术对我没用!”
脑中全息影像内,眼前确实是个孩子。但却并没有肉眼所见这般玉雪可爱。
这孩子,半仙半魔之体。
眉间白毫、双耳垂珠,耳后却有魔纹若隐若现。
他六臂双足,足下却有两条长长的锁链。
锁链由上古金石打造,连接处闭合完整,毫无衔接缝隙。
锁链一头禁锢着他,另一头延伸至地底更深处。
被江苇毫不留情拆穿了把戏,孩子眼中的怨恨一点点叠加。
“害你的不是我!你们的恩恩怨怨和我没关系!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他怒吼道。仿佛江苇给了他极大的委屈。
江苇却很平静:
“你要是说上一世,或无数个千百年前的上一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来杀你,仅仅是为了不让魔神为祸人间。”
小孩向后飞退数步,堪堪躲过江苇试探性的一剑。
石厅角落阴暗处,一个一直隐藏身形、气息的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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