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漩涡处,原是它洞府所在。”
“所以,水行者利用了这一点,激怒九头蛟来牵制你?”
“十有八九。这水下还有东西,我尚未探清,又不敢耽搁太久,是以匆匆上来了。”
自翻江倒海始,朝天歌的眉心便一直蹙着,似有什么心事化不开。
山河抓稳了他的手,将他脸颊处粘着的一缕湿发拨开:“是何物?”
“似是个洞,洞口极狭,只能通一人。”
那是有转机了?
山河登时扬了眉,道:“我下水探探。”
朝天歌立即稳住他双肩,蹙额道:“不行,你不能去。”
“放心,我水性好,你又不是不知,我去探探就回来,你在此等我……”山河话未说完,朝天歌截口道:“我能下水……莫忘了,我已不是个人了。”
山河闻言,神情微微一僵,反应过来后又变得落寞,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肩膀,道:“好,一起下去看看。”
“我知道了,”朝天歌突然严肃起来,“那个洞确实是个通道。”
“如何说?”
“他们便是入了那个洞。”
“你说的是风行者与水行者?你是如何……”
“他们身上有我的追踪符。”
难怪他那般胸有成竹地道此二人逃不了,原来是有追踪符!
“那赶紧跟上!”山河说不准激动什么劲,但心中有个念想,他想揪出幕后黑手。
朝天歌旋即收了纳吉,与山河一道钻入水中。
水下漆黑一片,那个仅能通一人的洞,藏在了刻有“中流砥柱”四字的巨大石壁之后,穷光蛋近前一照,幽深莫测。
换作以往,或许山河要斟酌一番,但有风水二行者打头阵,也就不必有太多顾虑了。
朝天歌第一个钻进洞,山河紧随而入,因洞内狭长,穷光蛋只能委屈将自己缩成如同手掌般大小,保持着幽光。
为了彼此不走丢,他们在进洞前就已各自埋下了追踪符,确保时刻知道对方身在何处,哪怕是一前一后半臂之距。
要说山河的水性也着实好,足足跟了一个时辰,终于在见到水底光那刹松了口,险些绷不住,朝天歌疾然回头给他送了气,否则他那七窍就该喷血了。
渡的是鬼气,总比没有的好。
朝天歌圈住他,一股劲迅捷冲出了水面。
未等看清周遭是什么环境,山河就虚虚倒在朝天歌怀中闭目喘气了。
真是差劲啊,凡人之躯终究无法突破极限。
坐在幽暗的洞中,朝天歌手掌蕴灵光,在山河胸膛处轻抚着,直至他呼吸渐渐顺畅,才将皱着的眉头轻展开。
此番若不是朝天歌也下了水,那他准能在水里死去好几回,指不定某刻重生间隙,还能被水里的怪物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好在这一路下来,也不见什么怪物。
穷光蛋缓缓撑大了,勉强将四处照得清亮。
朝天歌先是一怔,随后山河惊咦出声。
躺在他们身侧的,竟是两副皮囊!
没有骨肉与衣物,松松垮垮仅剩一张连着头发的人皮!
朝天歌面色一沉,正要掀开,山河抢先了一步,勾起头发,掀开一角,才看清那张皮是何人的。
“水行者?!”山河一惊,头顶微微发麻,不由得看向朝天歌。
朝天歌神情有些难言的嫌恶,目光微敛,向四下扫了圈。
这个洞不大,对面还有一缕幽光,兴许是出口。
但就在这个看似不大的水洞中,竟飘浮着许多形似人骨的木头与衣裳。
“是傀儡人!”
山河定定看着那副皮囊,另外一副想必是风行者的吧,难怪他们穿过那么长的洞,竟然相安无事,到了洞口才化开。
“竟然又一次被傀儡人骗了。”
“不,”朝天歌低沉地说了声,再次扫了眼那副歪七扭八的皮囊,“虽是傀儡人,但人皮却是真的。”
“啊?”山河尚未反应过来,眨掉了眉上落下的水珠,问道:“傀儡人的皮,不都是人皮所做么?”
朝天歌道:“的确如此,但我指的是,这两张人皮,就是风行者和水行者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