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相通的两人相视一笑,如春风拂动花蕾一般愉悦动人。
苏荷正想开口问何善骰要带自己去何处,却瞥见那许久未见的将作大匠苏柳。她几步上前,含笑唤道:“苏内侍。”
苏柳面目和善,发间隐隐可见几丝白发。他未穿官服,穿了身鱼红的广袖深衣,内衬白衣,红白交叠倒让他减了些年岁,添了几分精气神。
他站在马车旁,正想踩着车凳上马车,却听见有人唤他,不由闻声看去,却见是许久未见的苏荷。
在皇宫中时,他与苏荷攀谈过几次,他对这个爽朗讨喜的女娘颇有好感。他先是笑了笑,而后又想到什么,面色变得复杂起来。他转过身去,看似自然地将马车门掩上了。他这才又转身面向苏荷,拱手笑道:“苏娘子,别来无恙?”
苏荷屈膝回了一礼,笑说:“我自然无恙。不想我今日生辰,还能遇见苏内侍,想来是缘分。”
“原来是娘子生辰,在此恭祝娘子生辰喜乐。”
“同喜,我瞧内侍也满脸的喜色。”苏荷看向马车后的脂粉铺又问道:“内侍这是来买胭脂水粉?”
苏柳略想了想说:“是,相熟的宫女托付的。”他偏头看了看马车,又道:“苏娘子,在下还有要事,只能改日再叙了。”
苏荷笑着应下,她看着苏柳上了马车,又目送着马车离去。
何善骰双手抱于胸前,他望着远去的马车,别有意味地笑了笑,又看向苏荷说:“你信不信,那马车内必定还坐着一位女子?”
苏荷看向何善骰,面上露出惊疑。她想起了刚才苏柳那关掩车门的举动,便点了点头。她看向前方已经远去的马车,说:“或许是吧。不过这也没什么,身为内侍本就悲苦,自然要寻些慰藉的。”她看向他说道:“苏内侍不只有修建宫室的好技艺,他待人也真诚和善,望他也能喜乐吧。”
何善骰牵着马儿继续前行,他仰头看向高远的云天,开怀道:“人生在世,图的也就是个喜乐!”
“自然”,苏荷望着何善骰笑了笑,“我此生最大的愿想便是守着公主平安喜乐地过活。”
何善骰低头看向苏荷,他回之一笑,说:“我以往只想留在太尉身边欢欢喜喜地过活,可现下又多了一个你。”
苏荷一时之间沉醉在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中,心中的欢喜满溢让她有些飘飘然。她想那醉春风的果酒倒似烈酒一般,让她也醉了。好一会儿后她才含羞带怯地低下了头。可她脸颊上的梨涡就像是融了蜜一般,叫人瞧着便觉得甜。
何善骰看着苏荷那少女含羞的模样,心中也像融了蜜一般的甜。他笑着停下了脚步,柔声说:“到了。”
苏荷闻声抬起头来,她顺着何善骰的目光看去,却发现她们在洛京最大的赌坊长乐坊门前。她听着里面吆五喝六的声音,既惊讶又兴奋地瞪大了眼。她问道:“你要带我进赌坊?”
这长乐坊原本是何善骰父亲的产业,后被他母亲变卖,如今他又赎了回来,并扩张修缮了一番成了京城最大的赌坊。
长乐坊的佣人谁不识得这赌坊背后的东家,他们满脸含笑地迎了出来。
何善骰的马已被佣人牵走,他笑向苏荷说:“走,我带你赢钱去!”
苏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兴致勃勃地跟着何善骰进了赌坊。
苏荷第一次进赌坊自然瞧什么都新鲜,她在看见赌桌上那一堆小山似的铜钱几乎走不动道。
何善骰的赌术是童子功,他尤其精通博戏,那象牙骰子被他掷得那叫一个好。几局下来,他便赢了不少钱。他将这些钱给苏荷做本钱,让她亲自下场去赢钱。
苏荷虽不熟练,可运气不错,玩了几局除了本钱外还赚了不少。
何善骰拉着意犹未尽的苏荷从赌桌旁起身,他告诉她在赌桌之上应见好就收,过犹不及。他带着苏荷去了赌坊后院,那里又是另一番欢乐景象。
宽阔的院中,一堆一堆地围聚着不少人,他们斗鸡斗狗斗蟋蟀,甚至有斗鱼的,赢了的欢呼,输了的叫骂,那场面好不热闹!
几个时辰后,苏荷抱着一大袋铜钱满载而归,她说要与何善骰平分,但他却推拒了,说这些铜钱是她的生辰礼。她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回了太尉府,苏荷向何善骰道谢后去了君川阁,她要将自己在长乐坊的所见所闻,还有自己心中的欢喜告知刘姝。
刘姝坐在矮榻上,她看着苏荷那抱着一大袋铜钱喜笑颜开的模样也欢喜地笑了起来。她望着她脸颊上的梨涡,由衷地说:“阿姊,只要你欢喜便好。”
苏荷坐在刘姝身旁,她将钱袋放在榻上,拉着刘姝的手笑说:“公主放心,我很欢喜。”
两人略说了会儿闲话,苏荷便往厢房行去,回了自己房中。她用一个木匣将那袋铜钱装好,她打算将这些铜钱好好收藏,这不仅是生辰礼,还是她和他一起赢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