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指了指,床头的那枚残玉躺在绢布里,黯淡无光。女子静静看着源霖,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受伤,自己也不知如何才能让他释怀,总归要找到那位郡主,如果还尚在人世,方不辜负源霖这些年的坚守。
“但愿有一日,他能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这恐怕不容易。”
“自然艰难险阻,需得耗费一番波折,总好比过一生遗憾。”
“月儿说得对!”
将离朝女子望了来,女子微微一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于是将源霖的手放进被褥重新掖了掖,走回桌旁。
炉中的炭火烧得旺旺的,房中烘得很暖和,一点也感受不到冷。女子托着下巴,望着源霖,或许他正做着什么美梦,还舍不得醒来,而将离却望着女子。
静谧的房间,偶尔有炭火发出的声响,女子不禁熏起了点点泪花,困意漫生。一抹身影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阿离。”
她轻轻唤道。
将离回头一看,“还没睡着吗?”
女子打着哈欠,将离退到门外,瞟了一眼源霖又看着女子,说道:“我去拿床被子,等我一下。”
“嗯。”
这天晚上,将离用被褥盖在两人身上,“睡会儿吧!”
女子摇了摇头。
将离又说,“放心吧,他只是发了高烧,睡一觉就好了。”
“你先睡吧!”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结果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们守了一夜。
第二天,源霖醒了过来。
当时,女子正趴在他的对面睡着,源霖一睁眼便看见了她,昨晚沉沦梦中,冥冥之中有一个影子,一直看着自己,满怀忧思,抚摸着自己的伤口,一点一点将它抚平……其实,源霖一直在逃避,宁愿沉睡不起,如此方不亏负自己十年执着,玉佩碎了一角,他的执念也放下了,积压在心底的石头落了地,是那个满目山河的女子,给他重塑了信念。这一睡,那些过往到此刻才算真正释怀。源霖知道,不论女子是何身份,自将军府前初见那一眼,便已辜负了,甚至不齿以源家相府的权势将她留在身边,好在他还没有错上加错。
“嗯……”
女子咿呀呢喃,应该快醒了,源霖回过神来。
“月儿……”
源霖坐起身,还有些虚弱。
女子闻声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源霖,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我去叫阿离来……”
“嗯。”
源霖轻轻应了一声。
虽有千言万语,却不敢说出来,怕吓着她。源霖无意间看到床头的碎玉,他小心地将玉包起来放进床边的抽屉中,一切总要来日方长。
“醒了?”
“嗯。”
这时将离推门进来,看来醒了有一会儿,已经洗漱完毕,连衣裳都换了,他的手中抱着一堆东西,“月儿,来洗洗脸吃早餐了。”
“嗯。”
女子将身上的被褥抱起来,放进源霖的床上,“你也起来吃早餐吧,我们在隔壁等你!”
源霖点头,“好。”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又看了一眼将离,然后下了床来。
将离已经准备好早餐,昨晚和女子一起守着源霖,将离也没怎么睡,早上又醒这么早做这一切,女子心里也很感激。趁两人在饭桌前等源霖,于是女子对将离说:“阿离,谢谢你,昨晚……”
“我的命都是月儿救的,自然要为月儿分忧,别说一个源霖,四个五个,我也应付得来。”
女子只是笑了。
……
源家大门,一辆马车停在路旁,车外小厮回话,源父得知儿子醒来的消息忧色渐退,吩咐了两句便赶去皇宫。近日皇帝心疾频繁发作,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这皇城恐怕不久就要变天了。皇宫里,凌风将客栈的一切再次传回东宫,那太子最近也是忧心忡忡,现在也无暇顾及女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