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帛答应着，但眼睛和嘴巴还是一直往下挂。
林堃远微觉异常，肃问：“你怎么了？”
“还……还有一个老祝的消息。”东帛不敢看林堃远。
老祝？林堃远一阵觉得不好，蹙眉催问：“说呀。”
“老祝说，柳娘子……跟丢了。”东帛说完，忍不住眼眶泛红。
如雷轰顶，林堃远抢过东帛手里的纸，反反复复细细查验，落款、章纹、暗语……是老祝没错。林堃远思忖到，柳若蘅没有去过新罗，对那里并不熟悉，老祝反倒是从前押货去过几趟，他怎么会是跟丢了？
“为什么跟丢了？”
“听……听说，新罗突发内乱，摄政王举兵推翻了王侄，新罗王已死，摄政王登基。趁着内乱，渤海国南下攻打新罗，清海港边的海盗们又大规模地登陆，烧杀抢掠，城里很乱……”东帛有些哽咽。
“胡说些什么？蘅儿能被乱兵、海盗给治了？”东帛从未见少庄主如此生气，并不是怪罪，而是语气降到冰点，发自内心的不相信。
“听闻去的时候就碰到了海盗，不过还是顺利登陆了。回航的时候，老祝原本要跟着柳娘子，但……”东帛把老祝汇给他的信息全部跟堃远讲述了一遍。
“顷寒他们呢？”
“东方郎君和‘长风使’已经平安到了长洛。”
“那和海盗没有关系……”林堃远自语道。
“是啊。柳娘子的功夫可比海盗们强，肯定不会被他们抓走。”东帛道。
堃远略一迟顿，盯着东帛道：“如果是乱兵，跟丢也有可能，不用慌张。但为什么你的面色是这样的？”
东帛确实没敢跟林堃远讲，却还是被他看了出来，他原本有些圆的脸上，皱得像苦瓜一般。
“还不说？”
“老祝在仁光州的一个溶洞里找到了柳娘子的金蚕丝狐狸鞭……”尽管东帛鼓起了勇气，但讲述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轻，但在林堃远听起来，却比雷声还响。他感到胸口有些气急，像被狠狠地捶了一拳。
“你刚刚说，掌拂找到了全部海玉？”
“是。他刚刚昭告武林，不日就要进京面圣，把海玉献给陛下。”东帛说。和帝的海玉令中写道，若寻得海玉进献陛下，那进献之人不仅为武林盟主，亦会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
“发个消息问问隐水师兄，打探清楚掌拂是如何得到的全部海玉。”林堃远接着道，“老祝那里让他在新罗找着，一天一报。”
“是。”东帛看到冷如冰霜的林堃远尽管极为生气，但头脑依然冷静。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在东帛眼里，极为冷静的林堃远这一夜彻底失眠。这种心慌让他知道，就算他吹一晚上的箫都不能让他平复。他盘算了所有可能，却没有办法接受所有可能，他只相信老祝只是一时没有找到，柳若蘅只是暂时被新罗的混乱所隐没。
他双手支撑着头，灯烛的蜡油晃着晦暗的光亮。林堃远抬笔，速速地写了一封信，把它严严实实地封好，命东帛连夜寄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