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红梅道:“我姨母针线是极好的,但是你所说的设计服装……”怕是只能设计出这个世界的服装,而无法设计出你梦中那个世界的服装。
“没事,我会教的!再说了,我说的也不是她!寻墨哥,让白连送你去码头。”
韩寻墨由白连驾车送走,白青羽则将宁红梅拉到房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好一番诚恳劝说,宁红梅终于答应回去劝她母亲出山。
宁红梅原本就打算让母亲从宁家走出来,最好是能像白青羽那样豪迈不羁地活着。她顾虑的是自己才刚嫁过来,这时就把母亲接来,怕是要受人诽议,对她和母亲的名声都不好。而且,她也不想母亲一走,整个宁家都落到那个小妾手里。
但是白青羽的理论是:“财富和颜面固然重要,但是若因此而一生不得快乐,那就不值得了。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咱们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快活自在,而不是为了那点财产和尊严,把自己困守愁城,做一辈子怨妇。”
这番话深深打动了宁红梅,也感动了旁边的白令霜和林文涓,两人皆竭力主张把白令雪请来做布艺公司的主管。
白令霜更是亲笔书信一封,言辞诚恳地劝说姐姐不要再困守宁家,出来做点自己擅长且喜欢的事情方不负此生。就算姐姐不肯帮助白青羽,也不妨过来一趟,姐妹两个好生聚聚。
第二天一早,白青羽便和宁红梅一同坐车出门,一个丫鬟没带,只叫了白连来驾车,去往宁红格的娘家。
马车自然寄放在铺子的后院里——铺子装修进展顺利,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坐船过河,他们又租了一车马车,由白连赶车往宝来县的顺河镇而行去。租车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给少量押金,由车行的车夫来驾车,到目的地后,车夫就自行驾车回来。另一种就是给足马车的全部金额,任由你把车赶走,车行不用出车夫跟着。哪怕你从此不回来也没事儿,就当是把马车卖给你了。
白青羽他们选择了第二种,因为有白连驾车,另外就是不知道会在宁家耽搁多久,所以不方便让车行的车夫跟着。
宝来县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唤作青河,是从神鹰山脉里面流出来的,流过长长的平原,然后注入青龙河里。
白令海家所住的青河镇,就是建在青河旁边。而白令雪所嫁的宁家,则是顺河镇首屈一指的富户。顺河镇同样建在青河旁边,只不过一个在河东,一个在河西,且相距四十里。
故而,他们的马车要先经过青河镇,然后再前行四十里才到顺河镇。
在马车内,宁红梅忽然道:“妹妹可知道我昨日为何迟迟不肯答应请我娘出来?”
白青羽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不过是因为你才嫁过来,就把母亲也接过来一同生活,怕人说三道四罢了。你也是多虑了——你母亲和文涓的母亲乃是亲姐妹,文涓的父亲又不在了,她们两姐妹住在一起,别人只会说她们姐妹情深。”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宁红梅道。
“那……可是为了家中的财产?”白青羽心中早有猜测,只是觉得不好拿出来谈论,所以一直不说,此时看宁红梅的意思,好像并不介意谈论这事,便直接问了出来。
宁红梅点了点头,幽说道:“你可知道,如果我娘这次离开,多半是不会再回去了,这就等于把整个宁家交给了那个妾室……我心有不甘!”
白青羽笑道:“宁家很有钱吗?竟让你如此不舍?!我看你的嫁妆极其丰厚,所有的加起来怕是有两三千贯吧?还以为你已带走了宁家一半的财产呢!”
宁红梅脸皮一红,迟疑一秒才道:“确如你所言,我的嫁妆即使没有宁家一半的财产,也相差不远了。不过,这其中有母亲当年自己的嫁妆,真正属于宁家的,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多。”
“那也挺多了!远远超出了一般父亲为女儿置办嫁妆的容忍度。你的嫁妆……你爹可知晓?他能同意?按照我的理解,他应该更想把财产留给儿子吧?”白青羽好奇道。
宁红梅点头道:“的确如此。母亲给我置办嫁妆的时候,尽可能地往好的置办,父亲初时并不在意,只说尽量办得体面些。后来发现嫁妆越来越多,他便几次对母亲说,如此嫁妆足够体面了,不要再增添了。母亲为了防他阻拦,最初写嫁妆单子时,就只写了宁家给的部份嫁妆,等到临出嫁时,母亲才把她当年的嫁妆,另写了一张单子加上去。所以我那嫁妆看似丰厚,但其中的一半都是母亲自己的私产。”
白青羽问:“你母亲如此为你置办嫁妆,怕是早就打定主意,要带着宁家的财产,跟着你离开宁了吧?是打算和离吗?”
宁红梅摇头道:“和离?对我们女人没有半分好处,名声不好听不说,死后连个享受香火的牌位都没地方安放。母亲的打算是保留正室的名份,只是不再回去宁家。”
白青羽也不好说什么。地球上的婚恋观肯定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不打算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至少现在不能。
她自己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不在乎死后被挫骨扬灰,但是别人做不到啊!在目前这个大环境里,那些传统的婚姻观很难被改变。
所以,在没有营造出一个合适的生存环境前,她绝不会把地球上的那套婚恋观灌输给别人,否则的话,极有可能落个哥白尼那样的下场——被人当成异端邪说,用火活活烧死。
她只能安慰道:“没事!咱们这次一定要劝说她出来,跟咱们生活在一起,整日里开心快乐,岂不比她守着宁家那点财产好?你也看到了,我的几门生意都是极赚钱的,将来你们手里的银钱,定会比那宁家多出数倍,不必在乎宁家那点破东西。再说了,那个小妾生的儿子……与你也有血缘关系,纵然与你没有姐弟情义,却也不好做得太绝,让他今后生活艰难。你说是吧?父母的恩怨,不应让子女来承受。子女是无辜的。”
宁红梅想了想,点头道:“妹妹说的是!宁家的那点财产,不要也罢!”
白青羽握住她的手,无声地给她传递信心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