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小舟上,随水漂流,
有和煦的春风吹过,温暖熏人,
感受到她们已经离开了大船,云华惬意的靠在沛章怀里,在沛章掌心勾勾指尖,
“我们去哪儿?”
低下头沉默片刻,沛章握住云华的手抵在唇边,另一只手在掌心写下,
“去看外面的世界,云华愿意陪我吗?”
黑茫茫的眼前像是个无底的深渊,云华抬手细细抚上沛章的眉眼,
不敢置信似的,
从前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如今这个逃离一切的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
云华唇角软软的勾起,笑着点点头,却又慢慢沮丧起来,
在沛章掌心磨蹭的写着,
“那叛军怎么办?”
符氏纵横谋划多年,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推翻仁帝,让沛章上位,
如今攻破皇宫才没几日,沛章真的舍得就此离开吗,
云华高兴之余,隐隐觉得沛章有些不对劲,像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沛章心头微动,有些怅然,
在道观里孤苦的度过十余年,后来被符老将军说服,起兵谋反,
她不是没有野心抱负,
距离登基称帝只差最后一步,她多少也有些遗憾,
只是当她想起那段痛彻心扉的记忆时,一切便都放下了,
脑中一幕幕场景,经历过的桩桩件件,绝非是一场梦那么简单,
那些高兴、苦痛、徘徊、挣扎,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切身的感受,
也正因如此,记忆里那个放弃岳家庇护,情愿孤身纵马陪她去和亲的女子,才让沛章这样割舍不下,
叛军没了头目,可以再推一个人出来,
可是云华替她挡下劫难,甘心赴死,落得这样的残局,她亏欠的又要如何补偿呢,
记忆中那种无助绝望,沛章感受过,所以知道云华此刻的心情,
在黑茫茫一片的世界里,她已经与世俗隔绝开来,
见不到世间百态,听不到万千声音,也无法同他人交谈,
云华的世界里,只剩下无尽头的昏暗和日复一日的混沌。
沛章只是想自私一回,
管他叛军如何,新帝如何,大局又如何,
她只想做云华的世界里最后那缕光,陪着她去一直想去的,外面的大千世界。
云华摸到沛章眼角的湿意,顿了一瞬,掌心微痒,
沛章悄悄拭泪,无比珍重的写下,
“我心里,云华最重要。”
此次出逃,沛章没来得及准备多少东西,只是带上了一些简单的衣物和粮食,
众人虽然将京中所有粮食、衣物都搬上了大船,但是抵不过人多,消耗大,
大船上的物资也撑不过一个月了,
故而沛章没有多拿,只是带走了两人四五日的口粮,
她计划带着云华一路北上,到还没有被大水淹没的地方去,
去秀美壮丽的山川,去苍凉广阔的大漠,去皑皑覆雪的苍山,
最后选一处僻静清幽的地方,盖一座小房子,和云华相伴老去。
想法当然是美好的,只是实施起来终究还是困难,
不说带来的口粮吃完后该如何度日,单说那越泛越多、即将漫过北方的大水,就足够头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