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凉风呼啸而来,吹起山间的树枝,刮走叶上凝出的露水,推开田边灌木的身子,露出一道篱间的小门来。后山陡峭,此路难行,难道姑娘是往这条路走了?
非颜三人当即从小门往后山走,虽是艰险,却一路发现许多新添的开路痕迹,想来姑娘是往这里走了,心中微定,仍是焦急找寻。三人在后山间转了整整一夜一日,终于在第二日傍晚,夕阳斜照野林时,听见了人声,“哎呦!”“救命呀!”“快来人救救我吧!”
“非颜姐姐,这不是姑娘的声音,倒像是男人的声音,会不会有古怪?”非颜望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轻声道,“我们去看看。”
循着那喊叫声,三人来到一处破柴屋,见到了院中被绑着的男子,也终于见到了一身伤的云华与沛章。
如今已是第三日,外头那自称巴塔的男子还结实的捆在树上,两位姑娘虽受了些伤,但好在只是皮外伤,将养两日便也好了。
“呜呜呜,姑娘竟受了这许多苦,这如何了得,呜呜呜。”玉茗看着云华划破了的掌心,忍不住抹起了眼泪。非颜的眼睛瞪的像铜铃,眨也不舍得眨,牢牢看着沛章。
被刺杀的时间与前世相近,一切仿佛都按照前世的流程重演了一遍,可是因云华当夜宿在沛章院子里,一切又生出诸多变故,前世刺客只有一波,并没有下死手要人命,只是在混乱中摘走了云华项间的长命锁,但这一次刺客显然不止一波……
云华听见玉茗的话,仍旧不动声色的端坐着,沛章也静静的坐着,两人如老僧入定般,任凭玉茗非颜怎么折腾也不为所动。
虽无人理会自己,但看着姑娘这满是划痕的掌心,玉茗滚烫的泪珠一颗接一颗掉落在云华的鞋面上,大有决堤之势。云华见状,终是忍不住了,悄悄将鞋挪进一些,确保不会被滴湿,“我也知晓你们三人是急坏了,但是从昨日至今日,你们着了魔似的,连如厕、睡觉也盯着我们不放,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流,翻来覆去的都是这几句话,也着实有些过了。”
沛章闻言,难得的点了点头,皱着眉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非颜。接收到沛章的眼神,非颜也终于绷不住了,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扑倒在沛章小腿上,哭喊着,“姑娘呀,你要有个什么好歹,叫我怎么活呀!姑娘呀,你究竟一路上遭了什么难呀,怎落得一身的伤呦,你要有个什么好歹,叫我怎么活呀!”
云华转头看了一眼沛章身上腿上的几道刮伤,眼里也落了些不忍与愧疚。云华靠着沛章化解刺杀危机,此计已成功,云华便也无需再入前世一般向岳府求助,可是,那些黑衣人原本应是奔着云华来的,倒是拖累沛章也受这些伤了。
究竟一路上遭了什么呢?沛章回忆了一下那日夜里下山的情形。
原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是在下山路上遇到伏击,便将自己贡送出去,保云华一命,毕竟……沛章眉头微微皱起,那些黑衣人多半是奔着我来的,还连累了旁人……然而老天保佑,一路上虽然颇为难行,砍断移开了三颗挡路的树,数次在湿滑、陡峭的小坡上跌跤,弄的两人一身的划伤、磕伤、蹭伤,但所幸并无埋伏,也还算顺利,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在半山腰处遇见了那个自称巴塔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