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给两个鸡蛋作酬劳
杭氏的父亲杭兆乾少有才名，十六岁参加江南秋闱乡试，中式为举人。十一月南闱科场案起，遭仇家诬陷，奉旨入京参加复试。四月在瀛台复式，因被持刀站立两侧的士兵所吓，杭兆乾没能将试卷写完，当场被除名外还打了四十大板，家产罚没充公，家中寡母和才成亲的妻子流放庆州府。
由荣华的父亲由骞同样也是这场南闱科场舞弊案的受害者，由骞流放庆州时，由荣华已经四岁，体弱多病的母亲和年事已高的祖父在流放途中就死了，父亲和祖母也在到达龛谷寨不久因为一场风寒双双毙命。
杭兆乾于心不忍收养了由荣华，只是龛谷寨条件艰苦，他又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读书人，熬到杭氏六岁的时候贫病交加也死了，剩下杭母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挣扎求生。
自古寡妇门前事非多，好在那个时候的由荣华已经是个半大的小子，他为了护着杭母和杭氏不怕死的和那些人打，哪怕打得满头满脸都是血，也不肯退后一步。等到杭氏十三岁时，杭母也没再能熬住，临死前做主把杭氏许给了由荣华。
余素瑾听完杭氏的话，许久没能说出句安慰的话来。
杭氏笑着轻声说道：“荣华哥他其实本质不坏，只是太穷了，没有办法，为了活下去，只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现在好了，有大姑娘你带着，他也终于可以走上正途了。”
余素瑾笑了笑，“不是我的功劳，是你，他是因为你才肯改邪归正的。”
杭氏脸上绽起抹羞涩的笑，默然片刻后，轻声问道：“大姑娘，宿州那么大，巧云她娘有没有告诉你具体的地址，倘有一日，你想找她，找得着吗？”
余素瑾看着杭氏的目光变了变，想了想，轻声问道：“嫂嫂，你想说什么？”
“这话，我本不该说。”杭氏垂了眼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说道：“但你救了我的命，又给我们夫妻俩找了条活路，不说我良心过不去。”
余素瑾没有吱声，安静的等着杭氏往下说。
“大姑娘，你有没有想过，你娘的死或许并不是意外。”杭氏轻声说道。
余素瑾看着杭氏，想了想，轻声说道：“嫂嫂，这话不要再和第二个人说起。”
杭氏一怔之后，猛的脸红如紫，急声说道：“大姑娘，我没别的意思，我……”
“嫂嫂，我知道你是好意。”余素瑾打断杭氏的话，“只是这话不能和别人说，也不能和攸宁、幼瑾说，说了就是给你自己招祸，你明白吗？”
杭氏顿时如释重负，知道自己误会了余素瑾，连忙说道：“我知道的，这话我连我家耗子都没说，我就是想着你可能没有想到，提醒下你。”
眼下看来，显然是她想差了，余素瑾不但想到了，只怕比她想得还深，还远。
俩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眼见得天色不早，杭氏辞了余素瑾回家做午饭了。
这几个月，由耗子跟着余素瑾上山打猎，不管打没打到猎，下山的时候他都会砍一捆柴，去金瓯乡出售猎物的时候，他就顺便背担柴去卖。日子虽然还是艰苦，但好歹能活下去了！
第二天，余素瑾起了个大早，两小只知道今天也要上山，几乎是余素瑾才把粥做好，两小只便手牵手着来了厨房。
拿柳条枝擦过牙齿就着打来的井水搓了把脸，两小只捧着碗坐在灶前就着炒咸菜喝起了粥。
不多时，外面响起由荣华的声音，“大姑娘，大姑娘你好了没？”
余素瑾将手里的碗放下，抹了把嘴，扬声说道：“再稍微等会儿，攸宁和幼瑾还在吃。”
由荣华连忙说道：“不急，不急，你们慢慢来。”
这边厢，两小只三口两口扒完碗里的粥，学着他们长姐的模样，抹了把嘴后，齐齐站了起来，说道：“长姐，我们好了，可以走了。”
余素瑾把碗收了洗干净，背了墙角的竹篓，抓起砍柴刀领着两小只走了出去。
“由大哥，嫂嫂，你们以后喊我素瑾就行了。”余素瑾对夫妻俩说道。
不想由荣华却是连连摆手，“那，那可不行，我还是叫你大姑娘，你让我叫别的，我不敢，我也叫不出口。”
“是啊，我们喊惯了大姑娘，你乍然让我们改口，这也改不过来。”杭氏在一边帮着说道。
余素瑾无奈，只得随了这夫妻俩。
花了近小半个时辰，才来到昨天那几株老茶树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