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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一会儿就醒来,睡一会儿就醒来,雨宫树这一晚的睡眠不太安稳,他总想看见川上真芽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仍然没能把握住她到来的瞬间。
意识到时,她已经在床边书桌前的椅子上坐着了。
手机上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
相隔一天后的晚上,她终于再次来到了这里。
百叶窗半掩着,和那天凌晨一样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天上,银白色的月光从窗缝间泻入,模模糊糊地照亮了半个房间。
雨宫树从睡梦中醒来,干涩的心脏跳了好一会儿,才习惯这个坐在黑暗中的女孩儿。
少女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握住此前那张合影,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那张合影果然是被她带走了,现在她又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梦境般的力量回归,带着照片一起。
月亮隐入云丛,房间里黑得可怕。
雨宫树看不见少女的脸庞,但她的身体轮廓却清丽得宛如油画。
她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照片的一角,仔细端详上面的人物——她自己和她的父亲,看上去在思考着什么,或者仅仅在通过照片凝视二十年未曾谋面的父亲、凝视那段逝去许久的时光。
不管怎么样,雨宫树都没有出声打扰,他感觉自己和面前的少女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障壁,障壁的左右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生与死的世界。
川上真芽坐了十来分钟后便离开了。她像那天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消失在彼侧世界。
雨宫树望了望桌面,照片毫无意外地被带走了。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莫名觉得有些哀伤,好像他也在思念哪个不存于世的人似的,和孤独地活在世上十几年的川上思念她的父亲一样。
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了一九九五年的东京。
建筑工地的噪声将他叫醒时,时钟上显示现在是早上八点钟。
揉了揉脑袋,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是打开窗户向外望,果不其然,没有巷子,只有热火朝天的施工场地。
果然,是川上的幽灵把自己带来了二十五年前的过去。
看工地进度,和上次比似乎加快了不少?貌似过去了好几天啊。
没有手机,看不到日期。
雨宫树穿好衣服,跑到楼下打开电视,穿越之前店里那台索尼的高清大彩电如今变成了一台古旧的大屁股电视。
电视屏幕上先是闪烁了一阵雪花,而后终于正常,nhk新闻频道的播音员姐姐在播报神户大地震的灾后重建情况,右下角的时间框里则说今天是三月十八号。
雨宫树记得上次穿越过来是三月十五号,也就是说,两次穿越间隔了三天,并不是连贯着的,似乎也没有规律可循。
他从店里拉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一边看工人们卖力地施工,一边在想接下来该干些什么,看着看着神思飘到远处,直到有人站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