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打仗,无法讲究。
军中情形复杂,一旦开战,万一有人对自己下黑手,还有吴明在旁边护着。
换了衣裳,她提了胭脂唇脂零碎肉食去了张娴芝营帐,铁扇悠闲地坐在茶台,表情极耐人寻味。
她怔了一下,面向帐帘的张娴芝已看见她,不进反而不好。
她坦然地走进营帐,取出梅红准备的上好的茶叶,揭开罐子,清香扑鼻。
铁扇悠然自得地烧水沏茶。
茶过三巡。
张娴芝仍旧板着脸,凌潇潇一字不漏地说出五王爷的谋划,张娴芝眼也不抬,“皇上许可了?”
“皇上只说将在外有所不受君命。”她搬出这一句,希望能打消张娴芝的疑虑。
张娴芝和安国公久战沙场,对当今圣上的禀性也颇为了解,两眼皮频繁地跳动,冷不瞅地来了一句,“辛辛苦苦跑回龙城,就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凌潇潇备感委屈,心想,就这一句话,自己还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求来的。
自己的到来,明显改变了营帐内的气氛,凌潇潇喝了三杯茶,借口巡察军营,离开了张娴芝的营帐。
走在坑坑洼洼的山野小道,裸露着膀子的女兵们正在练习搏击,地上摔成一团,抱着骑着,练得不亦乐乎。
瞬间,她有些懊悔,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段家男儿也不是吃素的,凭什么自己的一支草莽野军就能灭段家锐气?
再说了,段兰兵败,段皇后的朝中势力也不可能一朝扑灭,多少刀刀枪枪会向自己射来,以自己的赢弱之体,真的能刀枪不入?
咳咳。
有人捂嘴咳嗽,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小太监来了,可她心境不好,郁郁地说,“凤大人,用不着装神弄鬼。”
“怎么愁眉苦脸的?哪还有大司马的气度?”小太监真是一语中的。
她唉一口气,坐在大石头上,手撑着下巴,“什么鬼大司马,张娴芝就没看上我。”
“她告诉你了?”
“我又不傻,这还看不出来?”她嗤之以鼻,“你也太小看我了,我不是吃干饭的富家大小姐。”
小太监挨着她坐下,“依我说,建大功者,不计较个人得失,张娴芝从小嚣张跋扈,眼睛长在头顶上,你何必与她计较,能打仗就行。”
她扑哧一笑,“用不着讨好我,贬低张大将军,小心她一刀砍下你的人头祭旗。”
说是说,以往看电影,总觉得砍头祭旗挺残忍血腥,如今落在自己头上,想到能砍某人的头,居然莫名的兴奋。
两人屁股还没有坐热,路头出现了曹监军的身影,小太监马上站起来,曹监军已走到面前,三角眼瞪着凌潇潇,“近日不见大司马,不知大司马去了何处?”
凌潇潇直逼曹监军的眼睛,“监军只监查军务,应不可监查本司马的个人事务。”
“既在军营,也就没有个人一说。”曹监军也是咄咄逼人。
凌潇潇冷笑一声,“没我个人,那敢问监军你可带来一粮一草?军中几万张嘴,监军可管过一餐一饭,一衣一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