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地从头至尾再查一遍榜,怏怏不乐地坐上马车,呆呆地托腮想着心事。
五王爷安慰她道,“官场讲究的是门第,你的小厮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成。”
“我做了功夫。”为了让小三子走仕途,她花钱使小三子入了城中段家人的家谱。
“入谱没用,血统才重要。”五王爷毕竟是朝中人,“你不在朝中为官,不清楚其中的门道,说是选拔人才,实际是扩充门人。”
她难以置信地说,“穷书生上榜了。”
五王爷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他应走了太子的门道,否则不可能中榜。”
回到连珠楼,老管家说小三子躲在里屋哭了好久,她让凌晓月去安慰小三子,晚膳一定要出来陪大家吃饭。
正准备去恭喜书生,老管家说书生看榜之后,找管家爷结了工钱就走了,留也留不住。
凌潇潇有些失落,毕竟,他穷困潦倒,食不裹腹,老管家请他来教孩子们,也是自己泄露了可足浑大人的考题方向,他才有机缘中榜,结果,连面都不见就已辞去。
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积善之心,养育一群小乞丐,哪朝小乞丐们谋了生路,也是拍拍屁股就走人,多寒心。
书生对自己没有情谊,自己对每一个人都倾注了情感。
管家爷看出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派小厮去请他回来吃晚膳。”
“不用了,他已入朝为官,我们无须巴结。”
若是其他的官员,她必定厚着脸皮也要往前凑,可这书生,她反而不想拉下脸。
晚膳。
五王爷坐在主位,老管家和朱家两人坐一侧,她与两娃坐一侧,她让凌晓月叫小三子出来吃饭。
半晌,小三子红着眼睛坐在她的侧面,她替他挟一块最爱的半肥半瘦的红烧肉,“我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你中了榜,我正准备开发邺城,除了你也没有别的人。”
小三子慵懒地扒着米饭,简单的嗯了一声,她从随身的包里抽出地图,指着地图上的红色小旗帜,“冀州、兖州、青州、并州、豫州、徐州、幽州、蓟与邺城,迟早都是我的商业版图。先去邺城。”
小三子眼睛一亮,眼看着邺城,他早就心生向望,只想此生有机会一游,没想到,机会说来就来。
王爷淡淡地说,“我在邺城还有一些旧部将。”
“谢谢五王爷。”凌潇潇和小三子异口同声地道谢。
入仕无望,若能成为凌潇潇这种成功的商人,无疑也是祖坟冒青烟。
“记不记得,我们三人找凌不菲要了一百两银票,我告诉你,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大管家,管理天下财富。”
忆起当年事,她还有些唏嘘,小三子瞟一眼老管家,“哪里,你记错了,你说让管家爷当大管家,我帮老管家打杂。”
她扑哧一笑,用筷子头敲打一下小三子的脑袋,“就你聪明,把重活累活推给管家爷,管家爷已经是颐养天年的岁数了,以后就提个鸟笼坐着马车四处逛逛,遇到合适的铺子就买下来,其他的事,都不干了。”
老管家不停地点着头,“嗯,嗯,小姐说得是,我以后就和朱管家搭个伴,在老城里闲逛。”
凌潇潇并未介绍朱家两人,暗暗觑一眼五王爷,他目不斜视地吃着饭,貌似并不在意他们所说所谈。
她还是心中不安,回程,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朱管家是老奶娘以前的朱家人。”
“嗯。”
王爷并不惊诧,她暗自庆幸自己的决策未错,“朱家只剩下十亩荒地,贫瘠无所出,两人一年有几个月饿肚子。”
“天下受苦的人多的是,你管不了。”他并不为之所动。
“我遇上了,就得管。”
“你遇上了,还是找着了?”
这才是重点。
“正在拓展区域,四处看宅子看地,碰上遇上都不奇怪。”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远离城区,荒郊野外,你买来养野兔?”
本来并无意开发朱家的薄地,既然五王爷如此说了,她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装成深思熟虑的样子,“我打算八铺开业以后,就筹备一家郊外度假村。”
明知他不信,还得继续往下编,“慕容家喜欢武斗,却没有像样的练武场,若有一处正经的练习场,也可以开展一些其他的娱乐活动,想必生意兴隆。”
他有些拿捏不稳,她穷追不舍,“现正是我最紧张的时候,你不能禁我的足。”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女儿情态,他心有一些软,但他也不想放虎归山,惹一些让自己不痛快的事情,“不行,我的脸还要的。”
“我们去官府把文书办了。”她蹲在他的脚下,笑嘻嘻地说。
“想我成人之美,你想得美。”他恨不得一脚踹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