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秦琅被院长叫到办公室喝茶。
院长姓贝，带着眼镜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和善，办公室明亮洁净，给人一种大气的感觉。
贝院长：“秦医生这一年的病人都快超过主治医师了，年轻人前途远大，只是我看你这方子怎么全是中药和针灸？”
“我可听说了，你让病人去外面的药房抓药？咱们医院不是有现成的药吗？舍近求远，舍本逐末，这个做法可不好”
秦琅解释道：“贝院长，我是学中医的，善用药，咱们医院的中药虽然注明了产地，但是我尝过，药材的药性不对，炮制方法出错了，我多次向院方反应，但是医院也没给出什么反馈，所以我就让病人去寻找正确的药了”
贝院长干咳两声转开话题：“药的问题我知道了，这个你不用管，院方决定这个月医改，为了促进中医药的创新发展，进一步提高医医疗服务价格，所以针灸的费用决定提高到每次100元”
“而且你治的患者里有不少胃气，心绞痛这些病，以防万一还是拍个片子，医院每年进那么多医疗器械就是为了看病的，那么昂贵的机器别放着生灰”
贝院长说话委婉，秦琅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后皱眉：“贝院长，您也是位医者，大医精诚，悬壶济世是您办公室里挂着的牌子，医院在任何时候都不该以盈利为目的”
“中医的目的是治病救人，而不是不断提高医疗费用，至于那些医疗器械，放着生灰更好，没有一个人使用最好”
“至于西医，这些年迎进来的药物价格越来越昂贵，药效却越来越轻，甚至取代了早期一些治愈能力很好的药物，有些病明明可以根治，但就是不想让病人全好”
“为什么？”
“为了病人以后还会买药！陆陆续续的买，源源不断的买”
“不顾患者死活，过度治疗，简直荒唐”
秦琅说罢，贝院长的脸色一下子就板起来了，刚要说些什么反驳回去。
秦琅兜里的手机响起，是鲁医生打来电话，有个病患等着，话都到这份上了，秦琅不怕顶撞得罪贝院长：“院长，我诊室来了患者，就先走了”
贝院长脸色铁青，恼羞成怒的将水杯重重的放在办公桌上：“一个刚进社会的愣头青，懂什么叫医生，还教育我！”
中医全科诊室坐着一位拿着气球的小女孩，女孩扎着两个马尾辫，乖巧可爱，秦琅走进去看清人后：“是你，小妹妹”
筱筱没认出秦琅，现在的她没了公交车上的活泼，整个人变得拘谨，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害怕。
一个穿着西装儒雅的中年男士上前道：“秦大夫您好，这是我女儿筱筱，她被传染了乙肝，西医无法治疗，我想在中医这里试一试，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还那么小”
男人说着差点掉泪，鲁医生拽了秦琅的袖子，将病例递给他。
病历上写着女孩的名字：萧筱，女，八岁，上面的病情，下体撕裂出血，秦琅捏着病例的手握紧，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秦琅想要给筱筱把脉，可当他伸出手的时候，筱筱明显瑟缩了一下，秦琅收回手。
筱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像个破碎的洋娃娃，目光始终盯着办公桌一角，直到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手：“这是腕关节、腕骨间关节、腕掌关节……”
女孩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秦琅：“公交车上的大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