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康嘴巴张开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上的肌肉仿佛也一同失去了力气，一时间竟然发不出声来。
靠近柜台的方向也吵闹起来，女孩的哭声夹杂着男人语速急促的安慰声，还有电话滋滋响动的声音，似乎是谁在急促地打着电话。
“嗬……嗬……”
脑子里的困意越来越强，林康的两个眼皮纷纷打起颤来。
危机解除了不是吗？你可以休息了。
心底有这么一道声音劝着林康。
危机真的解除了么？
好像……是解除了吧。
身边汤姆的笑声清晰起来，他好像是俯身凑了过来。
“哈哈哈，山姆你小子不行啊，看来只有big汤姆才能成为被子弹打中都不会屈服的硬汉，你还差了点火候！”
“MD这帮死黑鬼，我要让老头子查查他们的底，主意打到汤姆大爷头上了……那个谁，别愣着啊，911打了没？什么？警察说已经有人报过警了？是谁……”
嘭——
一道闷响又一次打破了环境中的喧闹。
林康被吵得有些心烦了，但现在他说不出话来，眼皮抖了抖，却感觉脸上好像被滴到了几滴湿漉漉的温热液体。
有些艰难地睁开眼，向上望去。
汤姆的面容出现在眼帘中。
只见他嘴唇微微耸动着，嘴里发出嗡嗡的声音好像想说些什么。
林康瞳孔微缩，霎时间清醒了几分。
眼前汤姆身躯的右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绽开了一朵血花，正汨汨地向外流着鲜血……
“山，山姆，我好像，好像……”
汤姆跪在地上，用力地想说点什么，但他一每开口，就有一股血液随着涌出来。
林康的眼睛睁成了滚圆，眼神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终于苏醒了，顾不上已经不听使唤的手脚，几番挣扎后总算坐起了身。
强忍着浑身像是电流乱窜般难受的刺痛之感，他把汤姆放到地上，手掌用力按住他胸前的伤口。
“挺，挺住啊……”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声他自己都听不清的话，后脑的痛感又撕裂般疼了起来，林康心里乱得像麻一样。
疏忽了……好像是……还有一把枪啊……
破碎的玻璃窗下，一个倒在地上满头是血的黑人咧开嘴发出了一声得意的笑。
他最心爱的针织帽已经飞到了窗外，粘了很多尘土。
所以他现在很不爽……
被玻璃渣割出一道道血口子的右臂缓缓抬起，瞄准前方另外一个……一个白皮混着点黄皮的家伙，特么的居然是个亚洲混血。
亚洲混血还这么拼命？你在美利坚活得很好吗？神经病吧？
没想到和兄弟第一次出来干这活，就遇上了不要命的家伙。
出发前自己和帮里其他小子吹得天花乱坠，今天如果没把这两个碍事的家伙干掉，以后在街头还特么怎么混？
别人会怎么说？
会说他卡伦三世没有种！拿着枪还打不过手无寸铁的白皮猪和混血小子。
在街头，不挣面包也要挣面子。
不过还好，现在总算是能解决掉这两位了，就是不知道好兄弟mo怎么样了，应该没多大事吧……
他眼里也有一块红斑，应该是被玻璃划到的，正在淌着血，几乎模糊了他的视线。
结束了。
他如释负重地将手指放在扳机上。
就算接下来等着他的是更加严厉的审判，但他不在乎，没什么比复仇更重要，街头的黑人就是这样的有仇必报。
嘭——
沉重的枪声再次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