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辞。”温翎缥缈地笑了,眼睛微红,声音疲惫,“纵我这一次,可好?”
男人沉默,鲜少见她求他,如今她开口,他竟不知如何拒绝,可此事事关她的生死,若真的就此置之不理,他怕是做不到。
“阿翎想壮大自己,想保护尚师姐,想保护元明宗,想杀了鬼修保护这世间众生,阿翎心怀天下当真是清高。”
他的声音很冷,冷得好像结了冰,“可是阿翎,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这世间众生之一,阿翎心系天下的同时为何不愿分出一日,半日,哪怕是一炷香的时间为我想一想?”
温翎哑然,独臂微微抬了抬,“砚辞……”
男人神情寡淡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她的手,“阿翎当日曾与我保证过不会为了救别人牺牲自己,原来是骗我的,既是骗我的为何不坚持久一些?”
“没有……”举起的手僵在半空,温翎忙不迭摇头,“我没有……”
温翎一脸慌张,犹如失去庇护的幼崽,目光中闪着水色盛满不安,楚砚辞呼吸一紧,胸口隐隐发闷。
他心疼,很心疼。
可是现在容不得他心软,他只要退让一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至最后救了天下失了她。
意识到这点楚砚辞的目光从犹豫忽而坚定,袖下双拳紧握,语气却轻松了些。
“阿翎总说喜欢我,可喜欢也分很多种,有可有可无的喜欢,有一时兴起的喜欢,还有非我不可的喜欢,我不知自己在阿翎心中地位怎样,今日便赌一把如何?”
说着他在温翎不安的眼神中含笑向后退了一大步,“今日,阿翎若留下那缕鬼气,我便走,阿翎就当我蛮不讲理吧。”
他与她之间明明只隔着不过一米远的距离,可此时却好像隔了一道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温翎坐在床上看他,压抑、挣扎、痛苦、无力、不安,她头痛欲裂,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逼她!
当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那双澄澈的眸子忽而闪过一瞬红芒,只是那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未留下什么痕迹。
楚砚辞等了许久不见她回答,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紧攥的手颤抖着微微松开,他自嘲一笑缓缓移开了目光。
“好好休息。”
留下这句话楚砚辞便转过了身,纯白的衣角翻转萧瑟,犹如盛开在凛冽冬日的雪莲,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傲骨。
他在赌,赌他的阿翎会拦住他。
倘若当真不拦,他……就去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会儿再回来。
好在温翎没有让他失望,身体比思想快了一步小跑过去抓住了他的手,“砚……砚辞……”她摇头,吞咽了一口唾沫压下声音里的颤抖,“砚辞……”
明明她只是唤了两声他的名字,没有解释,没有挽留,没有歉意,却一下便融化了男人伪装的心,楚砚辞再也装不下去了,大手一捞,将人带入怀中。
他揉着她的发,无奈一声叹息,“不委屈了,我错了。”
温柔的话语充斥着对她的宠溺,温翎瞳孔微颤,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一般,心跳加快恍若要跳出胸膛。
“你……”温翎小心问他:“还走吗……”
楚砚辞无奈苦笑,他倒是想再逼她一把,可再走估计她就不留了,他不敢再试探。
于是反问她,“我能去哪儿?”
温翎一怔,转而笑了,紧紧搂住他的腰,将人又抱紧了些,“刚才没休息好。”
“再补一觉?”
“好。”
大手微微用力,轻松便将温翎抱了起来,楚砚辞与她同塌而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两人默契的谁也没再提刚才的话题,刚才的争吵恍若一场梦。
温翎犹如一只重新拥有了家的流浪猫,她贪婪地享受着楚砚辞给予她的温暖,放在男人腰腹间的手紧了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