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当时是怎么决定要去学那什么生命研究的？”我问道。
李宋笑了笑，说道：“一方面是好奇心作祟吧，另一方面该是我想知道爷爷说的是故事还是真相。或许还带了点想要拯救龙族的憧憬在里面。反正我并没有好好考虑，亦或说那是个意气用事的年纪，不然后两年也不会过得辛苦。”
李宋带着她意气用事的决定又去了二爷爷那里，这次李宋扑了个空，老爷子并没有在厅堂里，李宋反而觉得这样才正常。老爷子在地下突然突然听见了李宋的叫声，又喜又惧，一个闪身来到了大厅。
“爷爷，我决定了。”李宋说道，“我决定去看看那些东西。”
“真的？”老爷子快步走到李宋身边，又慢慢踱了回去，“李宋，作为你的老师，我不该说下面这些话，作为你的爷爷，我必须告诉你。接触了那些知识，意味着你正式与龙族脱节了，意味着往日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如此，你也愿意吗？”
“嗯。”李宋坚定地点了点头，她哪里懂什么与龙族脱节，哪里管以后会怎么样，她觉得作为公主，以后最多保守秘密会辛苦一些，也没什么其他的影响，她更迫切地想知道那些资料记载的内容。
“既然如此，爷爷欢迎你进入生命的领域。走吧，跟我来吧。去看一看那些遗珠。”两人从大堂进去，走过围绕着天井的走廊，进入后屋，后屋的右侧有一道小门，推开小门，就看到了一道向下走的木质楼梯，沿着楼梯继续往下走，在楼梯的末端，是一扇门。老爷子在开门之前停顿了一下，问道：“宋儿，你吃早饭了没有？”李宋点了点头，说道：“吃了。怎么了？”
“你有随身携带手绢吗？”爷爷继续问道。
“带了啊，爷爷。”
“好，你用手绢把口鼻捂住了，接下来看到的那些东西，可能会让你觉得恶心。”李宋有些疑惑，爷爷说的什么东西有这么夸张嘛！但她还是照做了。“好了，准备好了嘛，抓住我，我要开门了。”进门的瞬间，李宋又有了当时进入爷爷的魔法的感觉，即使自己捂住了口鼻，一股极其刺鼻的血腥味强行钻进了自己的鼻子里，浓烈的气味让李宋一阵阵干呕。等她回过神来，因为烛光的照亮而变得亮堂堂的屋子里，映入眼帘的却是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动物的尸体，好多只能依稀分辨个大概样子，呈现着诡异的姿态漂浮在空中。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瓶瓶罐罐装着的仿佛腐烂了一样的东西被整齐的放在了房间中间一排排的架子上，靠着左边的墙壁放着的架子上，除去那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古铜色的，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器具，沿着左边走，透过中间架子的空隙，能看见右侧有几张很大的桌子，还有很多被层叠在桌子上，俨然似一个土包，土包的边上，几本厚重的书摊开了躺在桌子上，桌子对面是靠墙摆放的已经放满了书的书架。那些古旧的书籍，李宋已经猜到那就是爷爷所说的资料了。看到资料的那一刻，李宋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这意味着爷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龙族掩盖的真相，她实在高兴不起来，可是再残酷的真相也是真相，她必须睁眼面对。在进门口的正前方，摆放着一排及腰高的台子，当然对于李宋来说就到了她的胸脯位置了。台子上有一排排小的木架子，上面放着各种琉璃制的圆管，还有银白色的刀，夹等等，银白色的表面反射着火光，烛火摇曳的时候，器具上的火光也跟着摇曳。台子的右侧，向下凹陷出了一个大水槽，李宋探过头去，看到了水槽里还放着一只死去的从来没见过的奇怪动物，那东西浑身血红，大眼珠子突兀地暴露在外面，仿佛死不瞑目，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爷爷听到她的尖叫，忙问道：“你还好吗？能适应吗？”
“那水槽里的是什么？爷爷，吓死我了！”李宋问。
“那是兔子。剥了皮的兔子。”爷爷说道。
“兔子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杀死它呢？”李宋问道，爷爷说的兔子一下子让她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因为爷爷在后山上养了许多兔子。
“为了研究。有所得必有所失！为了探求生命，就有东西要奉献生命，这些，还有那些，在场的所有动物们，他们的死价值千金。李宋，你记住，现在少数生命的死去是为了以后更多生命的存活！希望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当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万万不能亵渎生命，这是对生命的基本尊重，每个生命都来之不易！”爷爷说道，“你胆子挺大的，换做别的小姑娘多半是哭了。”爷爷说道。
“我可是不怕黑的人。”李宋笑道。
“那你肯定以后也能亲自动手了。”爷爷说道。
“啊？难道我以后也要杀生吗？”
“不然我为什么宽慰你？”
“我怕自己做不到！”李宋犹豫着说道。
“害怕是正常的，所以我才说以后嘛，又不会现在让你动手！现在去看看那些你想看的东西，那架子上的一堆，还有地上堆着的，都是你要看的。”爷爷说道。
“全部要看？我能看得完嘛？爷爷你看完了嘛？我上学这么多年也没看过这么多书！”
“我？我也没看完。”爷爷笑着说，“有些东西实在是晦涩难懂。唉，要是当时我那个朋友没死就好了。算了，都过去了，反正你尽量看吧，我基本上把每本书的重中之重都圈了圈，你照着我圈的内容去看就行了。来吧，我先介绍几本你最小要看的书。”爷爷带着李宋来到了书架边上。他正翻找着书的时候，李宋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映入眼帘的是是“进食研究”四个大字，李宋想了想，吃饭还需要研究吗？饿了就吃呗。随后放了回去，又抽了一本厚一点的，书名是《生育》这倒是让李宋提起了兴趣，本来一切的起因都是龙族的生育困境，她打开书本，赫然出现几张奇奇怪怪的图画，看得她脸红心跳。她“啪”地一声把书合上。摇了摇头，试图让刚才的画面从脑子里晃出去。
“你看到什么了？”爷爷一边翻着书架，一边问。
“没什么。”李宋说道，转而又去看几本摊开在桌子上的资料。那最厚的一本名叫《紫色生基的应用》李宋翻了半天，觉得里面大部分的字自己都认识，可是组合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比如说有一句：由紫色生基构造的培养室能保证普通生基在常态甚至高热度，高冷度条件下不死亡。李宋挠了挠头，咕哝道：“什么是紫色生基，什么又是培养室？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不懂！”
“哎！找到了。”爷爷把书架上两本破旧的书拿在手里，解释道，“那是你后面要看的，你连那些名字的含义都弄不明白，当然看不懂咯，没关系，先看我手里的两本。”爷爷把书递给了李宋，一本名叫《生命的小室——生基》，另一本叫《人体结构》。
“咦，这不就是刚才那本书上写的什么生基吗？”
“这两本书是研究生命最基础的东西了，你要仔仔细细看，任何不懂的地方都要来问我，千万不要不懂装懂。”爷爷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李宋随便翻了翻破旧的书籍，里面每一页几乎都画满了横线与圈圈，还有爷爷写的字。李宋想到爷爷当初应该是把两本资料反复翻看，所以两本书才显得如此破旧的。斑驳的纸张与斑驳的字依旧证明着曾经绿龙族那被删减得干干净净的辉煌成就。
“好了，今天也不急，你也可以看看书，你可以在这里转一转，看看爷爷做事也好。”老爷子说完之后就来到了水槽的位置，摆弄着那看着瘆人的尸体。
“爷爷你在做什么呢？”李宋问道。
“解剖兔子，爷爷现在想着手用书上记录的东西来试着培养培养兔子。”
“哦。”李宋不知爷爷所云，转身去看了看那些青铜色的器具，她拿了那圆筒状的器具在手上把玩，器具表面雕着复杂的花纹，两端一大一小，各装着透明的琉璃，上面各有一大一小的两个圆环，她捏着圆环转了转，发现是能转动的，她好奇地问：“爷爷，我手里的这个是做什么用的。”爷爷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继续在水槽里摆弄着那具兔子尸体，说道：“那叫胡克镜，也是你以后要经常用到的放大用的镜子，借助胡克镜能看到很多平时看不见的东西。你拿着试试吧。两只手抓着镜筒，左眼看着小的那一端，用大的那一端对着你想观察的东西。这一次你就来观察观察爷爷的手吧。”老爷子把手擦干净，走到李宋身边。
“我准备好了。”李宋把镜头对着老爷子的手，结果左眼看下去一团漆黑，然后她说道：“什么都没有啊！爷爷，黑的！”
“哦。可能是因为光线太暗咯，我把手靠近火光你再来看看，跟我来。”爷爷走到烛火旁边，把手靠近火光，说道：“现在看看！怎样?”
“看到了一点东西，但是不清楚。”
“好，那你接着用手调一调显微镜上的那个大环，慢慢转动就行了，直到看到清楚的景象为止。”李宋照着爷爷讲的缓慢调试起了胡克镜，果然，一副清晰的，从未见过的图案出现在她眼中，“爷爷，我看到了。红红的，有好多格子一样的东西！还有好多裂痕！这是你的手吗？”李宋惊奇的问道。
“当然咯！好玩吧！”
“嗯！”李宋笑着说道。
“那你就好好玩玩这个东西吧，刚刚已经教你用了，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试着观察观察，哦，对了，别搞烂了。虽然爷爷有好几个，但还是特别贵重哦。”爷爷说完就回到台子前继续做他的事情。于是李宋开始拿着镜子看这看那，每一次观察都是一次新的体验，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世界还是由更小的东西组成的。于是她出于好奇的问道：“爷爷，你说这些小格子一样的东西叫什么名字？我发现好多东西都有这些小格子哦，而且样子还不一样哦。”
“你应该不用问我了吧，我让你看的其中一本书就有它的名字啊。”
“哦。我知道了，生命的小室就是这些小格子，就是生基。”李宋恍然大悟。爷爷只小小不说话。
“啧啧，这么小竟然能组成人的样子，真是不得了呀。”李宋赞叹道。
“你觉得不得了只是你还不了解而已，等你了解了只会觉得更不得了！呵，所有的东西存在都是有道理的，咱们龙族连一点皮毛都没学会，却抱着魔法以天下无敌自居。”爷爷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没看李宋一眼，如呓语一般。
“还有哦，研究生命本来就是研究自然，对魔法也会有些帮助，所以你跟着爷爷学一学这些东西是没有坏处的。”爷爷对她说道。
“我爷爷的这句话我深有体会。”李宋对我说，“比如我的翅膀，原来的应该说是模糊的翅膀，我只知道动作，我学过鸟类结构后，才明确翅膀里是怎样的骨头分布，血肉是怎么牵拉着骨头整体运动。化形术在我脑海里有了一个具体的印象。控制翅膀的时候也更加得心应手。”李宋对我说道。
“我知道了，爷爷。”李宋手里把玩着胡克镜，随口问道：“爷爷，你研究生命这么多年，觉得好玩吗？”
“爷爷志不在此。”老人顿了顿，接着说，“可是龙族需要有人志在此，以前是绿龙族，现在是我。”
“哦。”李宋没听懂，却觉得爷爷严肃了起来，于是放了镜子，扑到书堆里去了。生长在安宁世界的李宋当然不能理解战场上厮杀回来的爷爷的那份信仰。
“从我跟着爷爷学习开始，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书，然后背书，好像那些书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长脚跑了一样。”李宋对我说。
“你的爷爷可能想尽快让你掌握那些知识吧。”我说道。
“嗯。并不轻松。就像换了个地方上学一样，学的还是晦涩难懂的东西。”她说，“每一本书的内容都不一样。讲新东西就开心，背书就不高兴，说要测试就更不高兴了。我爷爷是比学堂老师还严格的人，基本上每次都有测试。小时候总是愤恨，觉得有什么好测的。到如今手上没有资料却仍能记得清楚的时候，倒是心生感激了。”
之后的日子，李宋就几乎泡在那书山学海里，老爷子管得很严，李宋学得也快，这孩子的努力一度让他认为自己是不是太严厉了。鉴于李宋的进步，老爷子于她十五岁时跟她讲了关于如何制造恶魅的事情。
“宋儿，以前你问我恶魅是怎么来的，现在你掌握了一定的基础知识，我可以跟你讨论讨论了。其实，就是通过生基培养出来的，只不过期间出了一些差错，但是，具体是错在哪里，绿龙族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所以后续在不断更改实验模式，才有了后续的一代，二代恶魅的说法。以前我那个朋友说二代恶魅在培养时只比一代多了一样东西——匆球。”
“匆球？那不是蔬菜嘛？”李宋疑惑道。
“是啊，那人说当时什么都是未知，什么都要试试。当然那些事情也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要弄明白生基培养的方法。我这里大概跟你说一说吧！最开始，正是基于大量解剖的结果，发现生命都是由一个小小的东西长成的，绿龙管那东西叫胎，而且，根据发育阶段的不同，胎也是由小变大，所以，那些家伙作了一个天才的假设，那就是胎是由一个极小的东西长成的，后来胡克镜的出现，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而那个极小的东西就是生基。意味着生命的基础，也是生命的开始。然而，当时有个亟待解决的大问题，胎在离开母体的时候就会死去，以当时的手段是完全无能为力，所以他们不得不开始做一些最基础的研究，试图找到一种能让胎脱离母体而生存的办法，后来他们真的找到了，答案就是——紫色生基。”
“就是资料上记载的那个充当魔力源的魔法生基是不是？”李宋说。
“没错，宋儿，你学过魔法，一定知道魔力的源头在你的腰椎上，而腰椎在阳光下呈现出淡紫色就是紫色生基的颜色暴露出来的结果。这个带着魔幻色彩的东西真的非常的强大，有着极高的生存能力，紫色生基即使脱离母体都能存活长达五天。有意思的是，生基死去后躯壳会变成水晶一样的东西，很难被分解。当时就有人惊叹这东西跟其他任何生基都格格不入，奇妙得不像是这个世界能有的东西！这一发现让研究人惊喜不已，后续的研究表明这个小小的东西不但是魔力的来源，同时也牵扯到一些其他的事情，譬如，拥有魔力的人体格更强健，恢复更快的情况也是它的影响，书上有言：紫色生基就像其它生基的领袖一样，驱动着它们最合理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这算是主线研究中附带的研究成果。对绿龙族来说，紫色生基的一个最有价值的用途就是用于胎培养的基底。关于培养又扯到了《进食研究》的内容，你已经看过了。总的来说，紫色生基的优势在于：只需提供合理的营养，这些东西就能抵抗非常恶劣的环境并保持活力，而关键是，这些生基能形成一道天然的障壁，所以，将想要培养的细胞植入到紫色生基群当中，就很容易存活。当然，容易是要打引号的，当营养物质不足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把其他生基分解吸收！简直像强盗一样不是嘛！有了这样的研究成果，当时的主流研究是通过胎培养来得到新的个体。一开始，他们把老鼠，兔子等小动物的胎培养后再植入动物体内，然后，母体真的有了妊娠的迹象！并且像正常动物一样生产。《生育学》记录了这回事。当技术成熟后，又面临一个巨大的困境，那就是，当换做人的胎后，母体就不能再选人，因为这样即使生下来孩子，母体也面临死亡的风险，那研究就没有意义了。这里爷爷想补充一点，关于为什么龙族生育后母体会死亡的问题，绿龙族有一类不是主流的研究：有些人猜测可能是紫色生基的问题，因为龙族的胎的紫色生基占比超过其他胎多得多，所以龙族的胎看起来都是紫色的，况且，每一位死去的女性身形枯槁，明显是营养不良，绿龙族认为，在胚胎发育的过程中，母体提供的营养不够胎吸收，所以，母体不得不消耗自己本身的营养来供给胎，换句话说，母体被胎榨干了！但奇怪的地方在于，母体在怀孕期间，身形一直消瘦下去，但是并没有特别的饥饿感，所以也没有补充能量的意识，况且也吃不下去。关于营养这一部分你可以参照《进食研究》里的内容。不过到底如何影响的书中没有记录，或许是最后也没有弄清楚，或许是弄清楚了但是资料被销毁了吧。说回主流研究，除开龙族母体，他们还想到了其他的，譬如将人的胎植入牛，马等大型动物，但无一例外都没有怀孕的迹象。绿龙有个词汇专门描述这一现象——生育隔离。后来他们终于开发出了体外培养的装置，没错，就是大罐子，这个装置扯到的东西就太多了，而且这方面的资料又太过于有限。反正恶魅就是在那些大罐子里搞出来的！”
“哦，所以说绿龙族当时是想通过胎培养的方式来创造后代，假如能成功的话。”李宋说道。
“不错，假如能成功，也是解决了问题。”
“可是既然是用了龙族的胎，为什么会搞出来嗜血的恶魅呢，”
“不知道，也许是什么东西加错了吧，要是恶魅没有解开束缚，或许时间一长，他们真试出来了也不一定呢。”
“那爷爷也想照着他们的老路继续研究下去？”
“怎么可能，我刚才就说过那些装置都很复杂，而我在这方面的知识又太匮乏了，靠我一个人是弄不出来的。而其实我想深究的倒是绿龙族那无果的营养方面的问题。我想的很简单，既然是营养不足，便要补充，可是又撑得吃不下，那或许有一种不用吃的获取营养的形式。”
“所以爷爷说的是什么形式呢？”
“可惜爷爷脑子糊涂，我知道的也就是书上那些东西，对于其他的知识我也是两眼一抹黑。几十年也没什么进展。”爷爷说道。
“所以，我......我要照着爷爷的方向进......”李宋犹豫的说。
“不，不需要，你还小，现在一切都还在探索阶段，指不定哪条路是对的。”爷爷说。但他心里还是有些感慨：指不定哪条路对，但哪条路踏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那就好。”说完李宋又跳进了书堆里。
“虽说真实的世界充斥着谎言，但我毕竟还是那里的一份子，我有同学朋友，有家人。我在爷爷那里学到的每一句话都是秘密，与真实世界的他们接触的时候，那些知识就成了我的负担。一开始只零零碎碎知道一点的时候还好，因为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可是后来我知道得越来越多。很多人的问题我都知道答案，父母怎么从路边捡到孩子。但是我不能说，于是我开始撒谎，我在谎言的世界撒谎，我的话是谎言的谎言。我最怕上学了，最怕老师讲到龙族那精心藻饰后的历史，最怕老师提龙族战争，提起我的爷爷。可是，为了学业，我不得不与同学们谈论书上的谎言。测试的时候，不得不写上违心却正确的答案。我有时候都恍惚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两个人，我害怕知道真相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夺走她手中的笔，抢过她的嘴。写下那千刀万剐的字，说出那骇人听闻的话。所以我说的话越来越少，写的字也越来越少。”
“所以你离开学校是有契机的。”我说道。
“你还记得白鸣吗？”李宋问我。
“你说的那个白龙族的王子？”我答道。
“嗯。如果我没有研究生命，后来多半是嫁给他了。可惜没有如果。”李宋笑了笑说，“他依然如旧，跟我无话不谈，可是我已经不能无话不谈了，他教我东西的时候我也听不进去。有一次他甚至想把光系魔法教给我！”
自李宋学完魔法伊始，白鸣每次都送她回家，有时候两人会在商贩处坐会，或茶点铺子，或水果摊子，或卖艺人热闹的圈子。两人去茶点铺子都不喝茶，他们都疑惑为什么大人喜欢喝苦味的东西。他们要了些点心，白鸣让李宋伸手，说有东西要给她。李宋毫不在意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白鸣同样伸出右手，然后握着李宋伸出的左手，两手在桌子中间相交，交接出溢出温暖的光芒。这一下把铺子里其他人都吓一跳。不因那些人害怕，只因他们都知道白龙族的魔法同样只传后代，这两人中必有一位是白龙族族长的血亲。李宋虽然见过光系魔法，却还是第一次亲身接触，两手相交之处如此的温暖，像冬日的暖阳。李宋笑着问道：“你想给我一点光吗？”
白鸣悄悄地说道：“我想给你全部的光。我想教你光魔法。”
“哈哈，别瞎说。”李宋听后吓了一跳，“我已经会冰系魔法了。学不得那么多。”
“可是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给你的，自你生日过后，你变得沉默了许多。所以我想给你太阳，让你灿烂一点。”
“我沉默了吗？”李宋咧出一抹笑容，违心地说道，“好像没有吧。”
“你笑得好假。是出了什么状况吗？没准我能帮你，要是我帮不了，或许我父亲可以帮帮你。”
“我能有什么状况。”李宋呵呵一笑，“还有哦，手是不是能松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