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猝不及防的一个问题，搞得陶老师脑子嗡嗡的，半天才迟疑地问：“老师没太懂你的意思，虚拟模型……是指3D投影吗？活体思维，人工智能和算法我知道，活体……不太清楚。”
每个单独的词都知道，但合成一句话就愣是想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本质是虚拟的，像3D投影一样，但是它可以自行凝聚出实体，并且具有人类的身体特征和思维。”
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什么又是虚拟又是实体的？
“你是说……仿真智能机器人？”这是她能想到的最贴合描述的东西了。
连祝心知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了。
“抱歉，老师实在不了解你说的这种是什么技术，你可以回去问问你们物理老师，说不定他知道。”
陶老师是教英语的。
连祝选择问她，是因为她老公在国外有一家做人工智能的公司，可能会了解一点这方面的消息。
物理老师知道的可能性也不大。
深夜，连祝洗了澡，坐在课桌前凝视着台灯的光晕。
闵晓晓，燕拂晓，他们是如此相似，却又全然不同，这两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前世从没见过燕拂晓这个人，闵晓晓也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在连祝的记忆里，闵晓晓是一个有些才华的愚蠢女人，只知道围着傅池彦打转。但除此之外，她又非常神秘。
即使是在他掌握商圈命脉的那几年，他也没能查到闵晓晓家人的消息。只知道这人曾经出过国，至于出国之前是什么身份，在哪里生活，全无痕迹。
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女人竟然不是真实的人类，而是一团虚拟的数据。
那燕拂晓呢？以他的优秀，不可能默默无名，怎么会连听都没听说过？
越想，连祝的脑子里就越迷糊。
这比做题可头疼多了。
那日他与燕拂晓摊牌，曾问过燕拂晓一句话，问他是不是知道未来的发展。
他后来特意将发展二字改成了剧情，而燕拂晓没有否认。
早在他重生之前，连祝就已经察觉到了世界的某些不合常理。
比如那场绑架，为什么几个绑匪要多此一举绕远路去繁花小学，还顺手又绑了两个小孩儿。
明明那两个小孩身上的打扮一看就不是富贵人家，而且一个比一个爱哭，除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起不到任何作用。
比如他喜欢的从来不是舒云逸那款，但就是会被他吸引，还心甘情愿为他默默付出，看他和傅池彦你侬我侬，自己却在一边黯然伤神。
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风格。
比如傅池彦好好的纨绔子弟突然改邪归正，还把公司运作得有模有样，连傅家大姐都甘拜下风。
比如……比如他突然出事的父母。
他就像一个拥有了思想的提线木偶，清醒地看着自己的人生被操控，看着周围的一切像机械一样按照预定的轨迹运行，想做出改变却无能为力。
他置身黑暗之中，困守在一个名为命运的囚牢里，黑暗无边无际，牢笼触手可及。
天才与疯子，毫厘之差。
所以小明那么怕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连祝是幸运的，千千万万的人当中，唯有他能够觉醒自我意识；但他又是最不幸的，因为他不是旁观者，而是亲历者。
越清醒的人，越痛苦，越疯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