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才发动,成茧就收到了路过发来的短信。
“我不想看海。”
她看看窗外,将手机放进包里。
还好,她被录取的学校附近并没有海。
而是和随城一样的崇山峻岭偏多。
并且桑延一天不来找她,她就不会踏上海边半步。
那一望无际的寂寥,她不敢收进心底。
从此少年额头,种下一道过不去的心事坎。
他若不来,她就等。
在她军训期间,余燊选择了随城市唯一的一所专科院校,而学地理的林午则去了省会城市;杨洲去了她心心念念养皮肤的山城重庆,活生生吃了一个星期的火锅。
还不忘给她寄过来几包火锅底料。
至于她的前排后座们,她少有联系。
从那顿烧烤后,就开始往人海茫茫里散去。
四个人的宿舍,她总是早出晚归,脸上都是明晃晃的中文系三个字。
很少和其他同班同学交流,话比高一升学那会儿还少。
独来独往,偶尔周末的时候路过会搭公交来找她吃饭。
她们很少聊近况,都是说以前班上的趣事。
缅怀的笑笑,然后她会带她逛逛校园。
傍晚时分,送他上公交。
半年两季,一秋一冬。
成茧每天都在挂念屿界。
终于在一月份结束考试踏上了归家的火车。
一月的屿界飘扬着细雨一般的白雪。
落地即化。
她没有回家,而是住在屿界一中外面的旅馆。
继续找他。
就算一无所获。
一月中旬,林午和余燊放假回来,她们约在校门口见面。
看着两个人,眉宇,字里行间都融汇了无尽的温柔和喜意。
她不禁跟着高兴。
“余燊,我想求你一件事。”
串串在锅里煮得沸腾,成茧严肃的坐直起来。
余燊点点头放下筷子。
“桑延?去哪了?”
提到他的的名字,她都会忍不住哽咽。
林午也满脸期许的看着余燊,但他还是没说一个字,只是摇摇头。
“你告诉我,我就远远看一眼就行。”
她央求的说到。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秘密,我要守住。”
余燊担忧的看向成茧。
她拿起筷子伸向锅里,终于不再追问,心里的苦水随着食物咽下了喉咙,不会再泛起涟漪。
“放心,无论他在哪,都会很好的。”
林午夹一块成茧最喜欢的土豆放进她的碗里。
她多么希望,他突然冲到她的面前,没有保护好自己也无所谓,到了新春一同去看海。
她的期待,没有日渐消退,而是越发浓烈而坚定。
她不相信他会不来找她。
她不相信他会说话不算数。
吃完串串之后,三个人都赶着末班车各自回了家。
群山总比周边地区都寒冷太多,她一回家就连忙在针织毛衣外再次套上了一件大棉袄,就那样在破洞的旧棉袄口袋里找到了他给她的纸条。
——记得找我。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找她,只是他躲得太隐秘。
林午生日,年前几天几个人又约在了屿界。
成茧爬上屿界一中背后的天目山,站在最高处。
笨重的东风凌冽的拍打着她的脸颊。
天目山下的一中,真小真小啊。
脚下的草地,还没有春风吹又生,野花也还没有要开始含苞待放的意思。
如他所说,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她一定要早点去遇他。
风雨不改,冰雪无悔。
寻一个举世无双的明媚新春。
——我喜欢你。
她在心间千万遍的呐喊。
这是她欠他的话,欠他的四个字。
山川河流,天空飞鸟作证。
“小剪刀,不是拿生日蛋糕么,就等你了。”
接起电话,廖李礼气愤的催促着。
“马上。”
放好手机,她匆匆的往山下跑。
冬日倒退在身后。
春天忘记了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