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够杀死黑雾的诱饵,不知道能不能让他背后的棋手现身呢...”奥古斯特看向金沙城的方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
季雨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热烈持久的一吻,像是要吻到世界颠倒大河干枯。
平时冷若冰霜的云娜此时爆发出惊人的热情,她紧紧抱着季雨,像是要把他揉到自己的身体中。
这么多年以来,每一次情感翻涌时的面如冰霜,对于云娜而言都是一种克制和折磨,只是她把这种克制刻入了自己的骨子里。
这是童年时的可怕记忆留下的后遗症。你哭喊得越凶,鞭子落下时就越无情,如果打破了他们的耐心,他们就会把你丢进笼子里,让你成为恶犬的食物。
所以想要活下去,想要少挨鞭子,就要面无表情地面对所有事,不能表现出愉悦或者悲伤,要让他们觉得你是一块木头,觉得就算折磨你他们和无法获得任何快感。
在那个牢房里,很多孩子都变得和云娜一样,冷漠、冰冷、面无表情。有的人,干脆就失去了情感,不记得父母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谁,像磨盘一样麻木地活过一天又一天。
但那些压抑的情感总有爆发的一天,如果思念、悲伤、委屈、喜欢都无法诉说,这些情感累积起来,爆发时就会有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就如同这个吻,正诉说着无数没能说出的话,责备或者娇嗔。所以浓烈的化不开,带着比朗格威尔更加丰富的味道。
两人双唇分开时,云娜的脸已经通红一片了,强烈的窒息感和醉意让她感到阵阵眩晕,她不敢看季雨的眼睛,索性躺在季雨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广场的喧闹比对着天空的寂静,两种完全相反的元素却谱写出意外和谐的乐曲。季雨轻轻抚摸着云娜的头发,黑色的眼瞳目光柔和,倒映着灯火和星夜。
季雨给躺在床上的云娜盖上被子时,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第一缕阳光抚过巴伦思高塔,等温度升高,就能在漠城的街道上看到女神蝶了。
杰洛特还没有回家,看来和那个女诗人度过了相当销魂的一夜,这就是“白狼”的风格,宁杀错,不放过。
琴则早早回到了工作室,很没睡相地躺在床上。昨夜的话剧结束后,本该欢呼雀跃的琴看起来却显得兴致乏乏,一路低头跟在背着云娜的季雨身后,一言不发。
季雨不太理解为什么少女的心思总是千变万化,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也没有一问到底的道理。
回到自己的房间,季雨盘腿坐在床上,同时开始了冥想和灵思。拥有神力后,季雨冥想和灵思的效率大幅提升,现在他已经彻底用灵思取代了睡眠。这种休息的方式用时更短,效果也更好。
等季雨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阳光被薄云过滤得柔和,照亮了漠城。
推开窗,一只翩翩飞舞的女神蝶从季雨鼻尖掠过,季雨露出惊讶的微笑,转身拿起剩下的半瓶朗格威尔,朝着黑豹酒馆去了。
仅靠季雨和云娜根本喝不完一整瓶朗格威尔,剩下的半瓶酒季雨打算和肖恩一起分享,他清楚,这种级别的酒,就算是肖恩也最多只有一瓶。
走进黑豹酒馆,肖恩正站在吧台里,用丝巾擦拭着一排玻璃杯,这些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看起来价值不菲,偶尔发出清亮绵长的碰撞声。
“来了?怎么样,侏儒果酒,朗格威尔,那瓶至尊之酒。”肖恩放下酒杯,笑着欢迎季雨。
“或许你可以亲自品尝一下。”季雨拿出银瓶,递给肖恩。
肖恩会心一笑,接过酒瓶,拔开塞子,一阵馥郁的酒香弥散开来。
“经过了一夜的醒酒,这瓶酒才算是达到了它的最佳状态。”肖恩闭着眼睛,用嗅觉自习分析酒香,很快给出了判断。
季雨有些惊讶,因为此时闻到的香味确实和他昨晚闻到的有所不同,凉意和涩感已经彻底消失,就像是熟透的蜜桃,只剩下诱人的甜香。
“真够狡猾的,原来你都算计好了。”季雨笑着打趣道。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会送回来。”肖恩摊摊手,说着捏起两只刚刚擦拭的酒杯。“现在才是享受朗格威尔的最佳时机,我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了,酒就像女人,最美的时间很短暂,却美得很惊艳。”
“你猜到了?”季雨靠在吧台上,看着肖恩摆弄着这些看起来眼花缭乱的酒杯和银匙,有些讶异地问肖恩。
肖恩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在两个杯子里注入大概两指深的酒液,回答道:“上次和你聊天的时候就看出来了,那种表情,你只是在问自己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喜欢或者不喜欢,你心里很早就清楚了,你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契机,我想不到有什么契机比蝶神日更完美。”肖恩捏着一颗青色的果子,精准地在两个杯子里挤出一滴汁液。
“我去见了一个人。”季雨沉默了一会,接着道,“一个父亲,一个失去了女儿的父亲,我看到了他的样子,愤怒、痛苦,更多的是后悔。”
“我那个时候才明白,后悔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我不想后悔,我不想在很久以后去悔恨自己的懦弱。”
“如果结局注定无法圆满,可我至少拥有过,真的和她一起经历了许多,真的留下了无与伦比的回忆。”
“可你只有勇敢地爱过,你才有资格去拥有一个结局,无论这个结局是好是坏,但至少是一个你不会后悔的结局。”说到这里,季雨的语气缓慢而坚决。
肖恩用闪亮的银匙逆时针搅拌着美酒,笑道:“能有这样的觉悟,你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季雨。”
“照你这么说,杰洛特大叔到现在还算不上男人呢。”季雨收起严肃的表情,有些好笑地回应。
“能否成长为男人靠的不是年龄。”肖恩将青石梨表皮的汁液挤出,喷洒在酒杯的杯口作为这次调酒的收尾,“有的人七八十岁了,也依旧只是一个男孩;有的人十七八岁就已经成为了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不是靠他的年龄来决定的,而是看他肩膀上负担的责任。”
“能帮我稍微冰冻一下吗,不需要太冷,三秒左右就好。”肖恩将两杯推给沉思的季雨,“好了,现在就把你脑袋里的女人和大道理都抛到脑后吧,喝酒就要专心,不然你就无法品味酒的味道。这是一杯干净的酒,我没有用太多的材料来处理它,品尝这样的酒,你需要十足的专心。”
季雨接过杯子,在指尖凝聚冰元素,三秒过后,玻璃杯的外壁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季雨把其中一个杯子推给肖恩,肖恩接过这杯粉色的梦幻液体,和季雨轻轻碰杯。
“干杯,敬男人。”
“干杯。”
肖恩和季雨的动作都是惊人地同步,先用鼻子轻轻嗅着杯子里朗格威尔的气息,然后抿一小口,含在嘴里,慢慢咽下。接着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感受惊人的芬芳在口腔和鼻腔内反复流转的感觉。
“呼。”季雨长舒一口气,“果然味道更进一步,很难想象世界上会有比这更美妙的佳酿。”
“青石梨是点睛之笔。”肖恩毫不吝啬对自己的赞叹,“适度的酸和清香,它所描绘的时光足以概括人的一生。”
将两个杯子放进水槽里,肖恩又换了两个杯子,开始了新一轮的调酒,这次他用的手法又换了一种,酒瓶里的朗格威尔还剩不少,两人还可以聊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