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堡垒外的那团黑雾有关系？”
乌淮点头，紧盯着白极的脸不放，却发现无法从他的脸上察觉到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把他怎么样了？”
“谁？”白极眉头微皱。
“你当时在我坟前，割弃的那一部分魂魄。”
当时白极在他坟前有多歇斯底里，现在就有多平淡无波。
一抹锐痛从心口蔓延，乌淮嘴唇紧抿，满心忐忑等待着白极的回答。
良久的静默。
“不需要了。”
“什么？”乌淮惊愕抬头，看着那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一股怒火从心里腾腾升起，“魂魄受损会有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吗？你恨我便恨我，你怎么对我都行，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折磨？”
白极冷笑一声，“拜你所赐，我宁愿不要这部分情魄，也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心受任何干扰。”
“我现在过得很好，就不劳你挂心了。”
“至于那情魄，本就该消散；还有你，过段时间我会送你去无妄海，你就从那里去忘川轮回吧。”
“你……”乌淮一腔怒火不知如何发起，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悲凉，这一切归根结底，难道不都是因为他吗？
是他为了任务接近月雾宗，是他心怀不轨招惹白极，是他把白极的师父师叔引进血棘丛林，是他把当初那个美好矜贵、娇纵受宠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幅冷冰冰的样子。
全都是因为他，全都是因为他！
只是乌淮宁愿白极恨他，再见时折磨他、侮辱他、挖苦他，也不愿看到他这幅波澜不惊的神态，好像他在他的生命中，已经成为无关紧要的过客。
他苟延残喘，好好护着白极不要的情魄，就是为了等着，等着能再看他魂牵梦萦的人一眼。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让我呆在你身边吧，你可以把我练成灵傀，封住我的五识，只要让我呆在你身边，让我保护你，算我求你，小白。”
乌淮哀求道。
长长的睫羽下泛起一丝波澜，转瞬即逝，让乌淮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强行塞进锦囊，连一丝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咳咳咳！”
白极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透明，乌淮的灵魂感受不到他身上冷如冰雪的温度，强行收回体内的情魄积攒了太多情绪，如今悉数爆发出来，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锦囊中有东西动作起来：“小白，你怎么样了？怎么回事？”
那声音是缠绕不清的噩梦，现在近在眼前，更是让人心烦意乱。
他封住里面的声音，心脏那里还是痛得厉害，一如那年，痛得快要死了。
痛到他割去体内作祟的灵魂，才找回继续面对一切的力气。
身体悄然滑落在地，冷汗几乎将衣衫浸透。
白极紧紧抓着心脏的位置，情魄就在那里，只要他微微一用力，就能彻底将它碾碎，把这些情绪全部从他身上剔除，重新恢复成完美无瑕的白仙尊。
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无息的流出来，却没有被察觉。白到透明的手指青筋暴起，有什么东西，咔啦一下碎了。
乌淮不知道外面的情况，白极的灵力并没有伤害他，他察觉到外面的不对劲，冲着撞着想要闯出去，却怎么也离不开那施加了层层束缚的锦囊。
而那锦囊外，是已经脱力昏厥的白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