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稳重老实，腹有诗书气自华，整体也是乖巧的形象，还有几分像自己以前的学生，因此只要不牵扯到白芜，白老头对墨怀柳的评价并不低，甚至很乐意收他当个门生。
更何况两家相处那么久了，已经熟稔，白家也没少承了墨家的恩，如今墨怀柳突然说要走，白老头当然是惊讶且不舍的。
墨怀柳叹口气，“其实本来没这么着急的，不过奶奶年纪大了，总归还是挂念她儿子——也就是我父亲——还是回去为好。”
“不对吧，若真是想儿子了，大可一切都收拾好了再回去，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有事急着去办，所以应该是你父亲那边有什么变故，紧急喊你回去的吧？”
雪灵又插了一句，不过这次她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白芜和白老头也是这么想的。
墨怀柳苦笑道，“确实如此，不过父亲那边说来复杂，不提也罢。”
他重新看向白芜，刚想开口，眼神一瞥看到旁边的白老头，只好咽下嘴边的话，重新换了个话术，“其实我今日更多的是想问……白家，可有兴趣乔迁？”
白老头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正好王爷爷也要去京城为官，他与白奶奶姐弟重逢多有不易，若是就此分开，怕是又要难见了，何不举家北上，一起搬去京城？”
墨怀柳说得真诚，表情也恳切。
白老头却是摆摆手，跟个老狐狸一样笑起来，“说得好听，像是很为我们着想一样，其实你就是不舍得白芜，想找借口让我们也跟去吧？”
墨怀柳被说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自然是不能承认的，否则，白老头肯定要说他。
于是他定定心神说道，“我与白芜是朋友，奶奶也很喜欢她，我们两家认识那么久，就算不是通家之好，但是感情深厚了。
“若是没有王爷爷这个契机，晚辈自然也是不好同您开口的，可是如今既然有这一层关系，那何不借机行事？”
眼看白老头不说话，墨怀柳又急忙补充，“乔迁的事宜不用您操心，我已命人安排好，到时候只需带上行李，我们一道入京便是了。”
“你这几天就是忙的这个？”白芜忍不住问。
墨怀柳点头，颇为感叹地说，“是啊，私塾和玉器行，毕竟也是你家的产业，都可以一并带走……”
“不去。”
白老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墨怀柳的话，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这倒是在墨怀柳的意料之中，他方才已经说过一切吃穿用度都由自己操办，所以白老头应该不是操心钱的问题。
那剩下的，应该就是看自己不顺眼了。
于是墨怀柳决定以退为进，“也对，是晚辈唐突了，一股脑地问着，都考虑到您的心情想法。
“不过既然要走了，改天可否请白爷爷再去府上一叙？人老多情，我奶奶也是很舍不得您几位，想趁走之前多见见面。”
他想着到时候让墨老夫人劝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归会缓和一些的，最起码白老头不会这么坚决地拒绝。
可是没想到，白老头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摇头否认，“墨老夫人劝也没用，这跟谁来当说客没关系。”
墨怀柳一怔，转念一想，既然不是因为这个，那大概是白老头觉得这样无端受人恩惠，有辱自尊吧。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劝，只听白老头又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与那些无关。我不想去京城，自是有我的理由，但这理由不便与你说。”
白老头顿了顿，又说，“就算到最后，除我以外，白家所有人都想去京城，我不会拦他们，但我自己，不会踏入京城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