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里面传来一阵忙乱的声音。匆忙的脚步声,重物腾挪声,杯子落地声……声声交织。
末了门依然没开,反倒是阳台的窗玻璃被男孩扬起,他带着一块移动硬盘,毫不犹豫地翻窗逃跑。
可腿脚刚落到地面,就被人扑倒在地。正在阳台晒太阳的野猫“喵”的一声,腾地跳远开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男孩在地上用力地挣扎,可两只胳膊被人死死摁住,直到他无力反抗,才无奈地笑了几声,语带讥讽:“直到现在才找到我,我等你们这些警察已经很久了!”
没想到手上的束缚突然松了,回应他的是几声爽朗大笑:“费灵儿果真料事如神,竟然猜到他会从阳台逃跑,幸好咱俩在这里埋伏,不然他跑了还真不好找到。”
齐天圣和霍九建笑眯眯地扶着一脸懵逼的男孩起身,准确来说是“押”着他一起进入了屋内。
只见里面狼藉一片,地上是一盘盘混乱的电线,交叉纵横,连接着卧室里的几台主机和显示器,虽然开关已经被他紧急拔除,房间里依然散发着电力过高负荷的余热。书架上全是一摞摞挤满灰尘的纸质文件和档案袋,还有一些纸张散落在地上。与客厅不同,卧室里贴有孙文静的生前各种生活照,以及其他一些陌生年轻男女的照片,彼此间被他用黑色笔勾勒出的粗线连接着,就像刑警破案使用的线索导引图似的。
费灵儿三言两语讲清楚了来意,谎称三人都是孙文静的朋友,看到她的动态一直保持更新状态,就顺藤摸瓜找到他的IP地址,想要了解事情真相。
“我还以为你们是警察。”这名黑客男孩终于放下戒备,苦笑了声,“我把IP地址重重设密,按理说除了专业网警一般人是找不到我的,想必你们身后有技术大拿吧?”
“过奖过奖。”霍九建嘿嘿笑起来,“你已经很不赖了,只是不巧遇到了我。”
男孩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跟他轻轻握了握:“你好,我叫李响,孙文静的男友。”
齐天圣指着墙上照片中的陌生男女,问道:“你挂的这些照片,应该都是孙文静的朋友吧?”
李响摇了摇头:“也不全是,还有很多是工作上的同事,同班同学,宿舍舍友。”
费灵儿望了望满屋凌乱的设备,感叹说:“想要在社交网络上把一个人复活,是要倾注很大努力吧?”
李响依然否定:“那倒不是,毕竟她父母一个盲一个老年痴呆,想要蒙混过关,在技术上并不难。”
“难的是什么?”霍九建眯着眼睛问。
“难的是遗忘她。”李响低下了头。
房间里顿时一阵短暂的静默,只有灰尘在阳光的照射下不自知地跳舞。
“你每天都活在编造的故事里自然难以忘记她,”齐天圣安慰道,“你需要尽早从过去走出来。”
费灵儿劝道:“虽然你的本意是想向她的父母隐瞒死亡真相,可没必要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啊。”
“很极端吗?说实话,每天编造一条动态,再更新在空间里,只用了我5分钟时间。”
“那这个房间里的这些设备,这些照片……你把自己隐蔽起来,是为了什么?”
李响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如炙:“调查她的死亡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