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郭佩孚心平气和的,听了这话,心态多少有些失和。
他点了点头,说:“你放心,爸爸不会伤害你的。”
“是吗?”郭云帆咧开嘴。
他这一笑,众人旁观的目光不由得都吸引到了他脸上。这个笑容在童真的脸上写尽了沧桑,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魔怔般似的,几颗心都同时揪了起来。
郭佩孚咳了一嗓子,收了收神,开始启动催眠疗法。
他首先关闭灯源,然后打开角落里黑胶唱片机,是一首曲调轻缓的轻音乐,接着又接通香氛机的电源,空气中很快洋溢着檀木的清香,仿佛置身于香火缭绕的佛堂,催人昏昏欲睡。
所有人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几双眼睛间或忽闪,就像漆黑夜空中的点点星辰。
郭佩孚悠悠地开口:“云帆,闭上你的眼睛,想象一下,你变成了一架放飞的风筝,翅膀向左右两边延展,两只鹰爪蜷曲耸立,就像雄鹰在碧蓝的晴空自由翱翔,你扇动着巨大的翅膀,迈力地往上空飞行,风声在耳边流淌,气流在你身侧呼啸,你屏住了呼吸,灌注了所有精神,只为积蓄飞行的力量——
忽然,郭佩孚顿住了,低声说:“云帆,你怎么把眼睛睁开了?”
“好困,现在可以睡过去了吗?”
郭佩孚烦躁道:“当然可以,否则我催眠是为了什么?”
郭云帆望着爸爸的双眼,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把眼睛一闭。
郭佩孚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放松你的大腿、小腿,脚趾舒张开来,握拳的双手自然展开,慢慢地呼吸,再慢一点,很好,感受一下呼吸带来周围空气的律动,缓缓地吸气…再缓缓地呼气…一下…两下…再来一下,把杂念从脑海删除,就像用橡皮擦去笔记本上的作业,你的身体变得空灵,和煦的阳光照射全身,你飞翔在碧空如洗的蓝天,就像躺在一望无际的温暖地毯上,你目送着白云远去,白云也目送着你,远去…远去…”
床上,郭云帆的呼吸终于变得沉重起来。
郭佩孚额上冒汗,从未这么费力地催眠过一个患者,所幸他这次终于在齐天圣等人的配合下,成功将他催眠了,这是以前从未有的重大进展,他心底夹杂着欣喜和激动的复杂情感。
接着,他要做的,是与郭云帆的潜意识对话,甚至进入他的梦境,从病情起始的地方,有意识地施加积极影响,干预他的性向选择。
心底的悸动过后,一阵阵困意袭来,他挣扎着努力不去打瞌睡。
这些天里,他白天收治病人,晚上回家专研医学文献,毫无歇止地工作和学习,只是为了能尽快找到医治儿子心理疾病的治疗方法,只有在极其困顿的情况下才会眯着眼小憩一下。
睡眠,对他而言早已成为一件奢侈品。
即将功德圆满的关键时刻,怎么能够放任自己去休息呢?他揉搓了几下头皮,勉力强睁着血红的双眼,注视着病床上熟睡的儿子。
越是这样勉强,他反而越是晕眩。在这种状态下,并不能保证良好的治疗效果,他终于调整了心态,允许自己闭目养神几秒钟。
眼皮像是卸了力似的,迅速上下合拢,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嗅着屋内的芳香,思绪仿佛回到20多年前渺远的过去——
那时的他,正置身于散发着浓郁书香的图书馆。
虽然郭佩孚在很小的时候,就发觉了自身的催眠天赋,可他从未感到骄傲,而是勤奋刻苦地学习,成为一名医科高校的莘莘学子,潜心专研着精神心理学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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