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倩放下手中电话,一脸的阴色瞬时转晴,冲费灵儿微微一笑:“刚才咱俩说到哪儿了?”
“我刚劝你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好男人即便稀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找到一个可以寄托的男人并不是难事。”
“小妹妹你阅历浅,只看到问题表层,”金倩摇着头笑起来,“女人何苦一定要找个可以寄托的男人?这只是传统的想法,新时代的女性应当自立自强,找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
费灵儿费解:“那你为什么还对那男的死缠烂打揪住不放呢?”
“自立自强不代表就要单打独斗啊,如果身边有可以借力对象,为什么不能顺手一用呢?”
“不惜制造自残假象,也叫顺手一用?”费灵有点搞不明白她的脑回路。
“你是笑我不择手段吗?”金倩苦笑道,“如今这个时代,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男人不再被婚姻和情爱捆缚,各种满足欲望的工具唾手可得,女权运动非但日渐式微,很多女人甚至主动沦为附庸,如果咱们再不奋斗崛起,再过三十年这社会哪有女性的立锥之地。”
“我随便给你举个例子,”她从书架拿出一本法理学教材,翻开扉页,指着十几个编者姓名,介绍道:“这个是金政的本科教材,十八个章节十个编者,正好五男五女,都是金政的法学教师,其中三个男副教授都娶的自己研究生,五个女教师里其中两位与封面上的主编背后有一腿。对了,主编的老婆是他五年前的博士,婚后因他的提携,目前在隔壁大专院校做了史上最年轻的系主任。”
“学术界都这样,遑论社会其他领域,”金倩惨然一笑,“其实我要求不高,能留校做个老师,这辈子就算混到头了,十多年前靠个人奋斗的确可行,可这个时代允许吗?”
费灵儿当然很清楚,从本世纪30年代开始,打颜色牌的女仆型智能机器人迅速量产,走进千家万户,从白天到夜晚,方方面面替代了家庭女主的位置,婚姻不再是人生必经阶段,摆脱了求偶和结婚束缚的男性,在社会各领域中脱颖而出,牢牢压制了女性发展。而关于女性,由于结婚率、生育率日渐低迷,很多地方出台了鼓励生育的政策,越来越多的女性为了拿到高额的生育补贴,放弃了事业追求,做起了同时带五六个孩子的全职太太。即便如此,她们还在家庭面临着来自智能女仆的残酷“竞争”。
自从婚姻法中适婚年龄修改为男20女18后,很多女孩在大学期间即完成了结婚—离婚—再婚的人生流程。可费灵儿偏不,她连恋爱都没有谈过,一直单着的原因,不外乎是要活出独立女性的一条路来。
虽然前路荆棘坎坷,她也要勇往直前。虽对金倩的一席话产生共鸣,但她内心深处仍然觉得她的行为不算光彩:
“可你把精力花在他身上,值得吗?他不是已经背叛你了吗?”
“没有他,你以为我能考到博士吗?”金倩压低声音,“可我还想要更多,他不能在我最关键的时候离开我,更何况这些年来,光打胎都有好几次,他也亏欠我太多,理应对我有所偿还。即便将来要分手,也应该由我来提才对。”
费灵儿听到这些很是震惊,当即劝道:“离他远一点吧,跟坏人接触多了,自己也不免惹上一身骚。”
金倩不屑道:“在我看来,天底下男人都一样,没一个无辜也没一个善良,别对他们动了真感情,想尽办法让他们拜倒在你裙下才是真理,这样才能控制于鼓掌,让他们以爱之名,为你心甘情愿付出。”
“你从这男人身上能得到什么呢?”
“他有钱,名望,还有高不可攀的学术地位,”金倩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说,“女博士光凭能力留校,至少还需要奋斗五年,我等不起,所以采用最快捷的办法,嫁给他,站在他的肩膀上,摘到我想要的果实。”
“他能攀到这个高度,会是好骗的傻子吗?”
金倩哼笑一声:“头脑聪明的确是他的优点,可胆小怯懦是他的死结,我要利用的就是这一点。刚才他看到我发的割腕图以后,紧张得要死,一直追着问我究竟要什么。我要什么?呵,我要和他结婚,就这么简单的要求,有那么难吗?”
费灵儿不愿意再费口舌,毕竟价值观不同的两个人很难说到一起去。可她答应齐天圣执行计划,也不好半途而废,只能虚与委蛇地应付着眼前这个女人。
金倩把被咖啡淋湿的衣服踢向一边,在落地镜前审视自己,刚换上的白裙子布料和式样都很普通,但重画的妆容依然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