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改革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先不谈。”苏然说,她似乎终于也明白了苏昌民的意图,苏然的口气有些低落,不知道是因为在这场没有战火的对决中失败了,还是因为对亲情的看透让她失落。
苏然的眼中多了一些迷茫。
她并不笨,能够出国留学,能够成为高学历人才的人,智商怎么可能会差?即便真有一两个例外,但那也是特例。
苏昌民的这一番操作,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够明白,就能够知道,这完全就是一个套,就等着苏然往里面钻,她之前之所以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她被亲情蒙蔽了眼睛,也蒙蔽了心,让她失去了防备的意识。
宛如灯下黑。
苏然挂了电话,沉默着,转头看向王刚:“我已经跟叔叔打电话了,他等会就过来,你不相信我,那就等他过来了再和他慢慢的细谈吧。”
有警察上来劝王刚一家,但是并没有用,王刚人就在窗口呆着,不往下跳,也不过来。
苏然一个人默默的转身,走到另外一个房间,望着远处的天际出神。
“心里是不是很难受?”我走了过去。
“你说叔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他真的反对我对公司改革,但是也没有必要设计一个局来欺骗我。”苏然很迷惑,“煽动工人做出这样的事。”
“因为你让他感受到了威胁,如果他不设置这个局,不让你下套,不让你入坑,他怎么可能会重新掌控主动权?他一直以来的理念就是想要公司抱紧总包单位的大腿,跟着那些总包单位干活,毕竟那些单位,大多数都是体制之内的。”我说,“苏昌民,不,其实也不只是苏昌民一个人,他们这一代人,包括我们这一代人,大部分的人都觉得体制之内才是好的,哪怕拿着两三千块钱的工资,捏着名牌大学研究生的学历,他们也会认为拥有编制的环卫工工作要比拿着月薪过万的私人单位要好。”
几千年的官本位思想,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私企单位老板的意志就是公司的意志,苏昌民不同意苏然的意见,不想让公司转型做设计,或许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想要照顾跟着他干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工人,但这肯定不是全部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苏昌民骨子里就希望公司抱紧体制的大腿。
可惜他不明白,有些腿他是抱不上的,就连一根腿毛也抱不上,尾款的问题没能给他带来教训,反而让他更想要抱紧大腿。
说到底,就是一个字,贱。
苏昌民一个劲的撮合苏然和唐天明,就是明证。
“或许是我对爸爸留下的东西太过于执着了。”苏然似乎有了明悟,想透了,“可这家公司是爸爸留给我的,如果我没有了它,我总感觉像是会失去什么东西,整个人空落落的,一点都不充实。”
“其实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你完全可以跟苏昌民商量,你退出公司,不带走公司的任何东西,除了办公的地方,再有就是公司的名字,你只要这两个地方。”我说,“办公的地方是你爸爸曾经工作的地点,在里面你能够感受到你爸爸的存在,而公司的名字也是你爸爸起的,其它的东西,苏昌民想要,就给他好了。”
苏然弄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我,她眼里又涌现了一些光亮,像是重新找到了目标:“陈进,你真聪明,谢谢你,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而且你说的这两天,也就是我最看重的,你真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