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地牢。
每隔一段路途都有成队的士兵把守,还有人间歇性的巡逻。
牢房分一二三层,罪行也是三六九等。越往下,环境是越来越差,戒备也是越来越森严。
地牢的第三层暗无天日,每个牢房周围都有着坚固的魔法障壁,大门口更是有猛兽看护。
不是没有犯人想过逃狱,但是每个付诸实际的人下场都很惨。他们被切成两半的尸体会被门外看守的猛兽扔回牢房,然后腐烂变质。
但是戒备森严的牢房之中,就算一只苍蝇都进不来。于是那摊烂肉渐渐变质,发出难闻的臭味,成为了每个重罪者的梦魇。
就算如此,依旧有人尝试着越狱。在这里被关着的他们大都犯下了滔天之罪,罪不容诛。有人杀人越货,心生歹意,奸杀了平民数家。有人以杀为乐,研制剧毒,毒杀了一村百姓。有人驱使恶鬼,作威作福,逼死了无数生灵。
对于这样的他们来说,在这里是对他们最大的折磨。无法实施自己人性中最为扭曲的一面,他们心里每日犹如猫爪轻搔,坐立难安。更兼牢房阴暗潮湿,饭菜如同猪食,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不反抗。比起死亡,被当成家畜一般失去人性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地牢的屏障很牢固,但是锁头却因年代久远而破烂不堪,更兼这一层根本无人巡逻,只要想逃就能轻而易举地逃出去。门外的猛兽很可怕,但是也仅仅是没有智力的畜生,只要配合良好,众人齐心协力,一定能成功逃出去。一个两个的牺牲在所难免,但能进到这里的谁不是亡命徒呢?差这一条命么?
于是,他们兴奋得撬开了锁,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他们为此付出了代价。
他们以为死亡就是终点,殊不知那些沉默着的人害怕的是什么。
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当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时,发现了一间亮着灯的屋子。
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兴奋的神色。
在这样一个环境奇差的地牢里,能搞得到灯油、火柴的,除了狱卒还能是谁?只是,这里为什么也设有铁栅栏呢?
他们没有多想,只当做房间不够。现在一定是狱卒最为松懈的时机,偷袭了狱卒,再拿他做挡箭牌,门口的猛兽不就解决了吗?
于是几人各自拿着武器,偷偷摸摸地埋伏在门边。
不多时,只听钥匙插进锁头的声音响起,随即是牢门打开的声音和男人伸懒腰的声音。
众人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只见领头的大汉大吼一声冲了上去,其余的人也随之而上,狠狠地打。
打了半天,大汉叫人停手。
众人看去,却见男人仍是气定神闲地站着,身上的白衣甚至都没有一丝褶皱,把玩着手中的手术刀,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人。
“老大,这人有古怪……”
其中一个小弟偷偷凑过去,冲着领头大汉耳边悄声说道。
大汉猛地回头,一拳狠狠打在了小弟的脸上。小弟哀嚎一声,捂着脸倒下,地上滚落着几颗带着血丝的白牙。
“妈的,用你多嘴?当老子眼瞎么?”
大汉恨恨道,再次看向长相人畜无害的男人,内心却思考着怎么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趁乱溜走,边想边时不时地回头看向众人。
众人也不是傻子,见攻击没有效果,又何尝想当那个出头鸟?有人仗着自己的位置离光远,在黑暗中悄悄溜走。
大汉见势不妙,连忙大喊道:“被他们知道我们逃狱了,下场就是死!”
这样确实让一些想要逃回牢房的人停住了脚步,但大多数还是无视了大汉的蛊惑,悄悄逃走。
“汪!”
一声犬吠从牢房的方向传来,紧随而来的是接踵而来的惨叫。
听到了声音的众人面色惨白!
不仅如此,惨叫声越来越稀疏,但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终于,从阴影中走出了一只巨大的恶犬,每走一步,鲜血就从恶犬的嘴里嘀嗒嘀嗒地落下。
这样令人胆寒的恶犬居然走到了那男人的跟前,讨好似的轻轻汪了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吐在了地上,不断吐着舌头,俨然一副求夸奖的神情。
众人强忍着惊恐看去——只见明暗交替的火光下,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在地上砰砰跳动。不难想出这心脏的来历。
有的人终于忍受不住,吐了出来,也有的人趁着恶犬在男子身边悄悄离开了。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成功逃了回去。
那男人捡起地上的心脏,仔细端详着,仿佛在打量着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地摸着恶犬的头。
恶犬享受的趴在了地上,发出了惬意的叹息声。
但是剩下的人数到了某个值的时候,就当有的人还想悄悄逃跑时,那恶犬大吼一声,猛地跳起,一口咬下,发出骨头碎裂的响声,狠狠甩了几下,然后猛地松口,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尖利的犬牙咬穿了罪人的肩胛骨,他们发出了惨烈的嚎叫,捂着痛处在地上打滚。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领头的大汉颤抖着问道。
“要干什么,这不是很明显么?”
男人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仿佛大汉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一样。
他举起手中的心脏,问道:“这是什么?”
“人的心脏……”
大汉强忍着恐惧回答道。
“没错,但也是生物的弱点之一。脆弱而完整的心脏很美丽,但我所做的就是将它们破坏。”
男人点了点头,随即诡异地笑了起来,将手中的心脏捏成了碎片!
血肉模糊的烂肉溅了满地,男人的白衣喷溅上了血色的玫瑰。
其中有一部分沾到了大汉的裤脚。但大汉一动也不敢动。
能够被这样的恶犬视为主人,他怎么可能是什么平凡之人?
看着面前的6条恐惧而鲜活的生命,男人更加兴奋了,沾着鲜血的白手套狠狠地扒着两边的脸皮,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皮给扒下来。他紧接着用狂热的语气说道:
“魔法?长生不老?这种东西,只有傻子才会感兴趣!我只在乎人类美丽而脆弱的器官。将那团带有着梦想、生命如火般炽热的东西捏成碎片……这才是我所追求的!
而神明?这种东西我早就抛弃了!没错,生命的尽头是科学!没错,是科学,让我只要对你们的动作稍加分析,手术刀就可以精准地割开每一具肉体,毁掉最为脆弱而美丽的器官!
而被毁掉这一切的你们,没有思想,没有体温,没有吃喝拉撒,更没有肮脏的需求……啊,这才是生命最为纯净的状态,这才是真正的超脱!腐朽之躯留在此处,而你们最为美丽的地方在天堂!感谢我吧!”
突然,医生狞笑着提起手术刀冲来!
大汉连忙躲闪,没有刺中要害!
看着医生破绽百出的后背,大汉猛地劈砍过去,却被医生以一个不可置信的角度躲开了!
“怎么可能?”
大汉的脸上滴下了冷汗。
“啧啧啧……”
男人帅气地回过头来,摇着食指,带有十指血印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是在小看专家。这么多年来,我解剖过的尸体——抱歉,我说的话不够严谨,我是说,活着的,或者死了的人——不计其数,早就已经对人这种生物了如指掌!肌肉、器官、血管的位置,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所以你的攻击轨迹在我眼里已经无所隐藏!但是,不同人不同器官的精确位置有所偏差。所以,需要观察你们的行攻击习惯。就比如,这个位置,就是肝脏。”
男人指了指大汉的身前。
大汉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恐惧从脚底升起,直到头顶。
他缓缓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被手术刀戳出了一个洞,疼痛顿时从肝脏处袭来,大汉哀嚎着倒下了!
“这就受不了了?我的手术才刚刚开始呢……”
看着渐渐走来的男人,大汉的意识渐渐模糊。
他终于想起这个男人是谁了。
这个国家最为危险的男人,在人活着的时候毁其器官,以欣赏其慢慢死去的丑态为乐而远近闻名的天才医师,禁忌的实验者,也是这座地牢里唯一一个刑期为无限的囚徒。
疯子,罗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