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狰狞一笑：“你以为现在就不是吗？我们打得到他，他就打得到我们。反正都难以击中，不如先攻破城门，看看里面有没有瓮城再说！”
从化的工匠已经就位，正在日以继夜地铸炮，不日将有数倍于此的红衣大炮运来，所以孔有德才能有恃无恐：“大不了打完了明日再来！”
若是通常情况，在自身资源有充分的后续潜力的时候，这样搏一把还算说得过去，无非就是兑子而已。
但清军炮手好不容易顶着炮火将重炮推到前面，正要调整炮口轰击城门，却见门口三座碉堡上的窗口砰砰几声，一具炮座旁的炮手全部应声倒地。
“旗语！先压制碉堡！”
清军士兵得令，箭矢弹丸纷纷向几座碉堡的窗口飞去。但是只听得碉堡的坚硬外墙上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打到窗口里的却所剩无几。
而且就算打进来也问题不大，守军只需要探头瞄一眼敌人火炮的位置，调好预设的角度，再装填点火就行。即便是没有火炮射表，但这虎蹲里装的可不是独头弹，海量的小铁丸铅子铁蒺藜一发出去，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三座城堡光正面就合计有十二个炮位，只要有一发打正位置，那一具清军火炮旁的炮手便无一能够生还。
至于其他上前压制的清军射手，那根本不在碉堡的防御对象范围内。弓箭火铳更是连圆形筒体的混凝土碎末都打不出来，纷纷弹开。碉堡的设计初衷就是前防火炮抵近，后歼灭登城的有生力量，里面的守军只要关注关键目标就行。
“炮药存量告急！”城墙内侧地道出口，一名满脸烟灰的明军士兵钻了出来，大声喊道。随即就有民夫将早已备好的物资背上，次第进入地道之中。
这地道是朱由榔按盖板箱涵的思路设计施工而成，顶板是竹筋混凝土预制板，上面覆土掩盖。不仅能防止敌军士兵挖掘，甚至连重炮炮弹砸到上面也能抗上几下。
堡垒中虎蹲发射一刻不停，一人装药，一人塞入炮子，还有一人负责用湿布冷却。小小的空间里烟尘弥漫，呛得人治咳嗽，但守军士兵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按作训时候的操练办法轮流装填。
不一会儿，十二座红衣大炮已经瘫痪一半。虽然炮具完全没有受损，但炮手的消耗极其巨大。这些都是跟着孔有德南征北战过来的老炮手，死一个不知道要训练多久才能独当一面。
“王爷！”沈志祥急了：“莫不如稍稍后撤吧？这城门的防御着实诡异，伤亡太大了！”
孔有德也有些犹豫，不是心疼大炮，也不是心疼士兵，而是心疼炮手，但迟迟没有作出决定。
另一半剩下的大炮顺利开火，但弹丸大都偏离在城门范围外。连放数十发之后，终于有一枚击中了，但是是击中的城门口挡着的碉堡。
清军将领本来心头一喜，但发现那浑圆的碉堡外形实在难缠，炮弹只要不是正正击中，就会被圆滑的外缘将其弹开。至于碉堡本身，更是晃都没有晃动一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尚可喜开口道：“若是四面城墙都是这等防御，怕是有点棘手啊。”
“看来一举破城是难了，不如还是按老办法，绕着城墙挖壕沟围困，再等从化的新炮运来，届时有数十门大炮，同时攻击定能奏效。”
“好！”孔有德望了一眼还在发威的那三座品字形碉堡，恨恨地说道：“鸣金收兵！先回帐中军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