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璃轻轻抬起手,带着安慰的意味,缓缓拍了拍他的手臂,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试图以此驱散祁珩眉宇间的忧虑。
“你瞧瞧,怎么如今还像对待小孩子那般对我不住地嘱咐?我又不是那懵懂无知、需要处处庇护的孩童了。你且放宽心吧,我心中有数,自会多加留意的。”
果不其然,之后几天,图契骚扰愈发频繁,仿若汹涌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楚军队虽日夜坚守,以血肉之躯铸就坚固防线,拼尽全力抵挡来犯之敌,然仍有狡黠之徒,趁大楚军队轮值交替、岗哨换防的间隙,如鬼魅般悄然潜入,肆意骚扰边境百姓。
一时间,羌州大地鸡犬不宁,百姓苦不堪言,哀嚎声与战火硝烟弥漫在这片土地上空。
吴思成满脸焦虑,心急如焚地亲自前来拜见祁珩,一入营帐,便“扑通”一声跪地,言辞恳切,声泪俱下。
“祁王爷,您乃我大楚战神,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如今羌州深陷水火,百姓惨遭涂炭,唯有您能解此危局。恳请王爷出兵,击退图契,还羌州安宁。”
祁珩紧蹙眉头,内心如被重石压着,沉闷且纠结。
他怎么会不想出兵,那天晚上他甚至都想直接杀了屠南,然后带人屠了图契皇宫,可他不能那么做。
再者,出兵是要皇帝下旨的,他虽有出巡先斩后奏之特权,可事关两国战事,他没有圣旨哪里能贸然进攻。
沉默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无奈与苦涩:“吴将军,你且起身。本王并非坐视不管,只是这其中隐情复杂,不可贸然出兵。”
吴思成一听,顿时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与不解。
他本就是个直肠子,心思单纯,不善权谋,只知战场杀敌。
在他看来,敌寇当前,自当奋勇迎击,哪有诸多顾虑?当下心中便涌起一股怒火,气冲冲地说道。
“王爷,您为何如此瞻前顾后?这岂是大将所为?您空有战神之名,却畏敌如虎,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百姓受苦?”
说罢,他仍觉不解气,又嘟囔了许多难听之语。
祁珩脸色微微一变,心中虽有不悦,但也并未发作,他理解吴思成的急切与莽撞,只是这背后的局势,一时半会儿难以解释清楚。
一旁的宣璃却听不下去了,她柳眉倒竖,凤目微眯,须臾,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中仿佛裹挟着冰刀霜剑,直直刺向吴思成。
“吴思成,你活腻了吧?”
言语间,浓烈的火药味弥漫开来,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愤怒而变得滚烫。
吴思成被宣璃这突如其来的责骂弄得一愣,他着实没料到宣璃会这般激烈地反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但他那倔强的性子瞬间被点燃,犹如被挑衅的公牛,脖子一梗,大声说道。
“殿下,我敬您是女子,不与您多作计较。可您瞧瞧,这羌州百姓如今在图契的骚扰下苦不堪言,生死悬于一线,王爷却在这儿犹犹豫豫,不肯出兵,这难道就是正确的做法?”
宣璃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怒极反笑。
“呵!”
她莲步轻移,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步步紧逼吴思成,每一步落下都似重锤砸地,震得人心头发颤。
“我倒是不知,我大楚的将领什么时候只需要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