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延借着送袖清出宫,又转去了顾府,顾州行的长子方才满月,长的白净,养的很好。
只是这小婴儿模样难记,苏安延愣是抱了一下午,看了一下午,回到宫中时脑子里却记得不清了。
“好姐姐,他叫顾轻舟,眼睛和眉毛长的像顾州行,鼻子随了平乐,长的很秀气,莫家也被扶植成了皇商,与皇室合作又受皇室制约,战后恢复的几年里也不用多操心什么,只是三个月了,好姐姐,我还是不相信司马英渡说的话,如果真的是他说的那样,他为什么不知道是女子?但却能解释地通你平静地接受我的女子身份,等我见到你,一定叫你老实招来,就算我恨,也要见到你了再恨,陈好,你应该是我的。”苏安延说着,一边回忆顾轻舟的模样一边画着。
脑子里对陈好的记忆似是也模糊了一般,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在苏安延的脑子里停不下来,仿佛他们相遇是在昨天。
仿佛那个从天而降的人匆匆来过又匆匆离开,留她一个人独自消磨。
“陈好,等我来找你。”苏安延说道,将自己泡进了浴桶里。
苏安延手中的匕首锋芒毕露在水下紧贴她的手腕,血红色一下子在水里点燃又散开,最后扩散出去。
道传说一碗血足矣,道传还说她会等待陈好的到来,可苏安延并不想等。
“只要我的气息够浓厚,就能更快找到你吧。”苏安延从怀里拿出幻穿玉,攥在手中。
水位上涨并不明显,只是苏安延再也没有了靠坐着的力气,渐渐的渐渐的,带着浓重血腥味儿的水就淹到了她的鼻间,一呼一吸之间将她的生命消耗殆尽......
陈好觉得自己的身体陷入了无尽的下坠,久久摸不到底,原本悬着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轻松许多。
逃避,偶尔也很有效。
不知睡了多少个觉,每每睁眼眼前都是一片漆黑,只要天色闪着几颗永远没有变过位置的星星,她的心早已如死水一般平静,甚至很难感受到她自己的心跳。
“我大概是真的死了。”陈好想道,干脆摆烂起来。
这里挺好,无非是不知道多久的寂寞黑暗而已,自己给的痛苦比别人给的轻多了。
陈好正要感叹自己这坚强的不知道是身体还是灵魂时,熟悉又久远的失重感传来。
“不是吧?我又要活了?”陈好心中想道,迅速下坠的失重感让她头皮发麻,抿紧了嘴唇。
良久,她的背才挨到了一片柔软之上,伴随着一声闷响。
“诶?不痛?明明这么大个动静来着。”陈好摸了摸地上的青草,好奇道。
指尖的柔软有些扎手,比挠痒痒瓷实的手感让陈好没忍住多玩了两下,手掌微微抬起,安抚似的在地上拍了拍。
忽然,草地里钻出星星白光,往陈好身边靠拢。
“这是哪儿呢?我要怎么走?我这样算不算横死?会不会有领路人?”
“不重要了,这儿的天虽然不会变,但有草有生机,最重要的是还不会痛,好像也还不错。”
陈好自言自语道,目光看着天上的星星,因心事沉重,久久不能聚焦。
忽然,一个白色的小光点从她眼前飘过,生怕她不知道似的还在她的眼皮停留。
陈好终于注意到了这些小白点,一个激灵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聚集在她喉咙处的小光点被抖落下来,又团在了陈好的锁骨下方,陈好余光瞥见,嫌弃地“咦”了一声,抬手就要去拍。
白色的光电似乎感受到陈好的动作,团的更紧了,也加快了动作,三两下就将陈好的衣裳钻出一个窟窿来。
陈好抬手拍去,光点没有散去,她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的存在。
下一刻,一股钻心的疼痛地从光点聚集的地方传来,又迅速蔓延至全身,霸道的很。
陈好又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有背后大面积的疼痛。
“好家伙,这是什么痛觉唤醒机制啊!痛,太痛了!”陈好疼的跌坐到地上,真恨不得打滚了。
很快,白色光点包裹的疼痛就消失了,背上的疼痛也跟着削减,陈好这才又摸着锁骨下方衣服上的窟窿,站了起来。
白色的光点销声匿迹,黑夜沉寂地像它们从未来过一样,若不是陈好的衣服上还留着个不规则的窟窿,她真的就当是自己做了个梦了。
“啧!不负责任,把我衣服弄坏了也不知道补上。”陈好叹了口气,往窟窿那儿瞥去,便瞧见了一支箭的图案散发着时强时弱的白光。
“这是什么?”陈好疑惑地想道,看导航似的原地转了个圈。
果然,她面向西边时图案的光线就会变强一些,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往西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