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从未当回事,如果不是自己再三要求,兴许林凡早都不准备把故事讲下去了。
既不想拿这书来求名,更不想来图财。
老师已经做到这般地步,与世无争,不问世事,可还是被人毫不留情的诋毁。
李承乾自是咽不下这口气,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没待孔颖达回言。
他赌气似的,继续开口道:“不妨告诉孔大人,老师不过一介布衣,从未想过争名夺利。”
“至于这书,不过是老师闲来无事的玩物罢了。”
孔颖达闻声色变,握杯子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力道。
太子话中的怨气,他听出来了,但这不是关键。
令他如此反应的是最后那句话。
这本书,说是粗俗,但不可谓不奇,定是精心修纂出来的产物,用来博人眼球。
说成是玩物,未免太过了,如果真的有人能这么玩,自己岂不是苦读的圣贤,全白读了。
至于布衣之说,他是根本就不相信,选择市井之人做太子的老师,除非是陛下真的糊涂了,才会有如此之举。
“太子殿下言重了。”孔颖达抚须畅说道:“您的老师是否想争名图利,与老臣并无关系。”
“老臣只是说出心有所感罢了。”
“至于这书的事,也莫要再提了,是不是玩物,您心里更加清楚。”
话音落下。
李承乾低沉着脸,剑眉挑起。
“咚!”的一声。
手中茶杯重重地落在桌面上。
“孔大人,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已经说了,不过玩物而已,你也不必如此较真。”
“而且是老师口述,我来执笔,从未进行过任何修改。”
太子爷现在终于体会到父皇为什么这么反感孔颖达了。
自恃其才,出言狂傲,而且还特别顽固。
只要他没见过的事,都不会承认,认为自己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理,就这种秉性,难怪在朝堂之中不受人待见。
孔颖达脸上阴云密布,再次摊开书,翻动了几页,后面果然全是太子的笔迹。
略显潦草,很明显是在仓促之中记录下的。
他慌乱地起身,行礼致歉。
扶着桌角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震惊。
这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内。
如果给他三年五载仔细精修,也定是可以做到这般地步。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真的如同太子所说。
一切皆为口述。
这简直太过于骇人听闻了。
别说自己做不到,全唐的文人,怕是没人能做到。
身怀如此才学,竟是走这些偏门左道,孔颖达心中陡生郁气。
李承乾见状,也不准备苦心刁难了,直接摆了摆手,声音不咸不淡:“我倦了,想休息了。”
“孔大人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不强留了。”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头也没回地转身走了。
孔颖达眉头紧锁,对着背影再次行礼。
返身步出殿门,他长吁一口浊气,心中更是躁动不安,甚是烦闷。
走着走着。
孔颖达调转方向,直接朝着甘露殿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