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航裴不敢说话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公子现在易怒,像个炸药桶一样,稍稍碰一下就要爆炸。
自从一年前公子从外面回京后,整个人就变了,他以前明明是个肆意的少年,从来不会为了这些小事生气。
但是那时的他褪去了那份稚嫩的心境与童真的眼瞳,那些欢乐与憧憬似乎变得遥远,而本该充满童颜的脸上,平白多出了几分阴郁和狠厉。
回京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没见,当他终于肯出来时,脸上的阴郁和狠厉似乎都消失了,他仿佛又便回了那个肆意的少年。
但那都是表面,只要认真观察,细心的人就会立马发现他与从前不一样了,他装出曾经的样子只是为了不让夫人担心罢了。
夫人久居宫外,早年间被人所害,落下了病根,如今一直靠草药维持着生命,不怎么受得风,也受不住气。
他用很长时间去研究了夫人的病症,随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个神医,夫人的病竟渐渐好了起来。
经过一年的调养,夫人的病彻底好了,病一好,人就喜欢到处蹦跶作妖,于是她便想带着他回宫,但他不愿,两人大吵一架。
后来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不愿再管京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留了一封书信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悄然离去。
说起来,李航裴当时在外办事,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碰见了他,随后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后,就一起来了骆平镇。
杜桉睢这几天心情好,所以不想同李航裴计较他失言之事,只是挥手让人退下。
人走后,他便径直躺在床上,想着明日起来后就又可以看见她的笑脸,面部也柔和了几分。
一夜无梦,倒是难得。
许是“杜大哥”的称呼已经被安如一叫腻了,她最近这几天也没有再拿这个称呼打趣他了。
他照例去了安家小院,发现小姑娘正坐在院前的阶梯上数蚂蚁。
她拿着一根细长的树枝,时不时戳一下蚂蚁的队伍,试图打乱它们的行进路线。
“你玩得倒是挺开心的啊,但是蚂蚁们似乎因为你的乱入而多了几分麻烦。”
杜桉睢坐在安如一旁边,撑着脑袋看着她。
她脸皮素来厚,即使一直被人盯着,也不会有半分的慌张或是不适应。
人小姑娘头都没回一下,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少年也不恼,谁让对方还是个小孩子呢,对待小孩子时,就应该多点耐心,更何况他对待她时本来就没什么底线。
小姑娘自顾自地玩了一会儿,似乎是无聊了,于是她开始把目光放在了身旁的少年上。
“杜桉睢,你是不是和家里闹矛盾,然后离家出走了。”
少年眼睛一亮,似有几分欣喜,他身子往前倾了一点,问: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偷偷关注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