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江尧笑了下。
轿车飞速移动，在街道灯光下，他英气俊美的脸忽明忽暗，白皙的脸上情绪不明，江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笑：“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次出门原本是为了给她师傅卫竹茗采药救命。救我耽误了她回家的时间，导致她没来得及及时把药带回去救她的师傅。”
范丽娟没想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还有这么一段经历，顿时眼皮一跳：“她师傅死了？”
“嗯。”江尧抿了一口水，“她拿着药到家时，她师傅刚毒性发作去世。如果没有救我的话，或许她是来得及救她的师傅的。”
范丽娟还想安慰安慰他：“医生说给你施针逼毒的人很熟练，那点施针时间耽误不了什么的，你别自责了。”
“不。”江尧捂住脸，声音透着后悔，“事后我找人查了监控，我当时在郊区，周围没几个行人，我头晕目眩控制不住地朝地上摔，差点被冲过来的货车碾断脖子，是她突然出现我才得以获救。她为了把我从车轱辘下抢出来，被一突然变道的小轿车撞伤，当时手臂就被撞断，骨头都刺破皮肉露了出来，通过监控，我看到她的血流了一大片，自己疼得都跪在了地上，却还忍着给我的身体做了检查，帮我施针逼毒叫了急救车。你们赶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草药踉跄离开了，因而不知道她的存在。我当时查完监控私下找到她想要感谢一下她，却意外知道了她师傅的事情。她没有怪我，但我觉得自己没脸，如果我没有中毒，她没有救我，那她原本应该是能赶得上救她师傅的。”
车内一时静默。
十分钟后，范丽娟手机开始疯狂振动起来。
她拿出来，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今晚有的忙了。
“已经上热搜了。”
“对不起。”
范丽娟拍了拍他肩膀，让司机赶回工作室。
同时，她退出W博，接通剧组电话，开始解释。
*
谈瓷回到房间，洗完澡，打开冰箱想找点吃的，发现了一堆饮料罐头鸡爪鸭脖，但没找到一个像样的能立马填报肚子的类似面包馒头大饼的食物，倒是搜刮到一堆速冻饺子。
翻了一通，谈瓷不禁叹气。
黎湛川工作到凌晨，照例开了几个国际会议，刚要准备休息，就见“霸王龙”温蛟蛟女士的视频弹了出来。
黎湛川皱了皱眉，看了眼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半了，他接通视频，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女人出现在屏幕上。
温蛟蛟冲着屏幕笑：“儿子，看着海鸥好不好看？”
温蛟蛟站在一个不知名的湖心亭中央，周围海鸥纷纷，她手里还拿着个面包喂鸟。
让黎湛川意外的不是她的行为，而是她那边的天色，天光大亮显然与国内不是一个时间，他问：“在国外？”
“德国。”温蛟蛟说。
黎湛川打开书房的门，又问：“去旅游？”
“工作！”温蛟蛟骂了一句，“你妈我整天忙死了，哪有空旅游，我就只有十几分钟休息的时间，还给你分享美景，你就知足吧！”
“你知道现在国内几点吗？”黎湛川无语地问。
他原打算朝卧室走去，目光不经意朝别处一扫，不知看到了什么，倏然顿住。
落地灯映着柔和的微光，沙发上的毯子被摊开，底下鼓起不明显的一团，今天下午刚被杨叔送来的金毛窝在沙发上，给人当枕头。
这金毛晚上不怎么睡觉，此时眼睛正圆溜溜地睁着，它被人当枕头枕，也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安静地不行，只有毛茸茸的尾巴一下一下晃着。
黎湛川的脚步倏然一顿，调低了手机的声音：“我要睡了，挂了。”
说完，不给温蛟蛟再说话，直接挂断了视频，周遭顿时陷入静默。
黎湛川小心翼翼绕过茶几，走到沙发前方。
看到他靠近，金毛的眼睛紧紧盯着他，黑灵灵的眼珠滴溜溜的转，身子却没动一下。
黎湛川慢慢蹲下身来，谈瓷的脑袋枕在金毛身上，她皮肤瓷白，嫩到连毛孔都看不见，黎湛川只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鸦羽般浓密的睫毛微微翘着，在眼下投出浅浅的扇影，她身上总是隐隐约约笼着股病气，整个人瘦削清冷。
平日里即使笑着，她身上也还是透着疏离冷漠，此时闭上眼安睡倒是完全没了锐利，像收了尖牙的小兽，惹人怜爱。
黎湛川一直在书房内搞工作，没有发现有人开门进屋。
药物研发往往涉及到成分比例问题，成分比例直接影响到药效。
往往一种药物里面的成分有千万种配比方式，这需要制药师慢慢的尝试推测，极其耗费时间和精力。
而龙炎有一个实验室正在研发一种可以从无数种配比方式中计算出效果最好的药物配比的芯片，一旦芯片研发成功，那离研发出更高效的凝血酶就不远了。
谈瓷现在每天早上都要吃凝血酶，每次都苦得眉头直皱。
黎湛川想要研发出更好的药，让她一星期吃一次，或者一个月吃一次，亦或是一年吃一次甚至于一辈子吃一次就好了，这样就算她哪天忘记吃药，那不小心被刮伤也不会出事。
现在市面上的凝血酶，可以让她的身体在一天之内和常人一样，受伤也不会出事，可药效只有二十四小时，一旦她哪天忘记吃药又受伤，就会像上次她出车祸被擦伤一般，明明没有伤筋动骨，却大出血，极其危险。
“呼噜——”突然，金毛喉咙呼了一声。
黎湛川捏住它的嘴。
金毛动了几下耳朵，就垂下眼皮了。
黎湛川小心翼翼将她连人带毯子抱起来，放到自己的卧室床上，给她盖上被子，动作极尽温柔。
他自己去客房睡觉。
翌日八点，谈瓷才睁开眼醒了过来。
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昨晚干了什么。
屋里没吃的，她就撬开黎湛川的锁，去冰箱找了几个面包。
黎湛川的冰箱好像常年都是有各种好吃的零食的，比靳之那些垃圾食品强。
后来，她好像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谈瓷有些怔愣，竟然八点了。
她两点多来撬的锁，到现在为止，她睡了足足有五个多小时。
谈瓷掀开被子下床，开门后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饭香，她循着味望过去，看到了屈腿躺在沙发上的黎湛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