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见她不顾自己的窘迫和伤势,还来维护欺辱自己的人。
诧异地问她:“他那么欺辱你,把你打成这惨样儿。你还不让他受些惩罚?”
老板娘不停地点着头,双眼蓄满泪水,却没有滚落下来。
三姐按捺不住对老板娘的心疼:
被打得遍体鳞伤都不哭的倔强如她,却含泪为伤害自己的那个畜生求情?
这时,进来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过来把那男人拽起来。
拉着他边往外走边说:“何兄,干嘛跟女人一般见识?来来来,咱们到书房去。”
那男人趁机半推半就,哼唧着骂骂咧咧随二人走出院子。
暗影里的仆人赶紧走出来,把老板娘扶向堂屋走去。
龙三姐不放心,示意王小儿三人先回去,自己随她们进去。
一会儿的功夫,三姐从后面回来,脸上说不出是忧愁还是恼怒。
见几人都没有要散开的意思,就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何家曾是前朝的显赫官宦。祖上出过几代手握重权一手遮天的人。
改朝换代后何家没人再出仕,但一直严管子孙习文做学问,期待东山再起。
现在又过了几代人,何家族人仅剩下七八个,才疏学浅一事无成。
子孙们的思维意识里,还停留在家大业大风光的旧时代。
祖宗遗留下来丰厚的家底儿逐渐消耗殆尽,眼看要坐吃山空了。
如此艰难的状况,家里竟然还养着许多书生士人,共同消耗这难以为继的财力。
传到老板娘的丈夫,何家大公子这代人,田产耕地早没了,连家畜都卖完吃光了。
家丁仆妇大半儿被遣散。只剩下祖传的宅基大院儿还在。
可是每天一睁眼,全家二十几口人的吃穿用度,笔墨绸帛消耗量相当大。
何家人不思索该怎样养家糊口,依然沉浸于写书做文章,期待有一天能一鸣惊人。
何家大公子觉得,若连最后一点产业也卖掉用来应对生活,百年后愧对祖先。
但他想不出赚钱养家的办法,反而把这艰巨的任务压在老婆肩上。
无奈的女人想出,靠祖宅开设客栈的办法,挣来全家的生活费。
可丈夫为了维护曾经当官做宰时所谓的颜面,就是不肯出面接待客人。
更不愿意把何家匾额取下,换上招揽客人的客栈匾额。
他老婆无奈之下,只能收买村里的人,付小费让他们帮客栈招揽客人。
又把仅有的几个下人安排好各负其责,还亲自出面嘘寒问暖地接待客人。
何家大公子对老婆的所作所为,无奈地睁只眼闭只眼,就为了何家还能伫立于世。
其实,矛盾纠结又羞惭的男人,心里即不想让老婆抛头露面,
又没有勇气面对现实。就经常靠打老婆,寻回一些做男人的尊严。
以前他下手还是很轻,只想释放一下矛盾情绪。
可最近越来越有恃无恐,打起老婆来力量也越来越大。
为维护丈夫显宦贵人的自尊心,老板娘对他一忍再忍,
竟逐渐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