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朱若兰伸出手抚上了唐羽的脸颊,这是她极爱的动作。
她摩挲着,有些粗糙的那种摩挲,她好像已经失去了一些以前的那种细致,她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唐羽,她又叫了一声“小羽”,带着一份难于出口的惆怅与感伤。
“若兰,你说。”唐羽手覆上了朱若兰那只有些凉的手,只那一瞬间,她的心咯噔一下犹如被深渊猛拽了下去。朱若兰的手传给她的木讷感啪的一声告诉她留给朱若兰清醒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现在的朱若兰应该也知道。
她的嘴角不自主地溢着一抹甜甜的笑,她在想着她们订婚仪式那天的情景,她在想着唐羽那天的幸福,“我们的婚礼——”
她眨了下眼睛,眼里的那份光慢慢地平淡了些许,“也许我真的参加不了了,小羽……”她苦涩地笑着,笑着,然后把脸埋了下去。
再抬头时,她的脸上有两条淡淡的泪痕。
唐羽自认识她至现在,还未见过她流泪,这是第一次。
她理解她的心情,她的难过。
但今日的事是如此突然急遽,让人无从以对。
朱若兰想着还有多半个时辰,够她写完自己想说的话了。
她写一会儿便看一会儿唐羽,她写着在她心中畅想过多次却未对唐羽说过的对以后生活的憧憬和规划,她写对唐羽的如何喜爱,她写让唐羽如何忘记她,最后她写到了她们的相遇,她觉得她们的关系就如同一个圆,那么就在开始的时候结束吧。
但她突然怎么也想不起她们是在哪里相遇的了。当她用求救的眼神望向唐羽,唐羽的心都碎了。
“若兰,是烟波湖。”
“哦。”朱若兰把这三个字大大的写在了纸上。
“小羽,给你看看。”
唐羽拿着朱若兰递过来的厚厚的几页纸,翻看着,泪不时滴下来。
突然她一头栽倒在桌上。
身后是朱若兰那张痛苦又有些木然的脸庞。她扶唐羽躺下,盖上了被褥。然后自己就坐在唐羽身边,拿着那几页纸,定定地看着她。
四更天刚过,朱枃放心不下,带着太医们又来到了坤宁宫。
但见厅内亮着灯,走进去便发现朱若兰正端坐在桌前,看着那本她小时候就已翻烂的《资治通鉴》。
这坤宁宫是她母后的居所,她从小也便住在此,所以她找到自己小时候的书是也一点儿也不奇怪。
朱枃奇怪的是朱若兰这周身散发的气场,和以前有着微妙的不同,如何不同,他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而且,前半夜自己离开之时,朱若兰正饱受记忆丢失循环之苦,身心交瘁不成人形,而此时她却是身姿挺拔高挑秀雅的犹如一棵翠柏,呈现的是一副勃勃生机之貌。
“兰儿,你好了?”朱枃看着她这样喜不自禁。
朱若兰一惊,迅速从书中收回心神,见是她父皇,眼帘一垂便行了礼。她看着他问询的急切之态,有些神情不自然。
“你是不是全好了,兰儿?”朱枃见她不答又问道。
“好?”朱若兰虚虚地避了过去。
“儿臣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一般,醒来就在这坤宁宫了,只是儿臣记得前不久才搬到公主府的啊。”她诉说的语气是那么的缥缈。
“刚搬到的公主府?”朱枃未看朱若兰,他看向了太医们。他的意思是公主怎么又换了记忆空间?你们到底给公主怎么施的针,让她这么记忆不稳?
“皇上,这,这——”
太医们也是纳闷至极,但他们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皇上,公主看似是已经好了啊,刚才微臣询问了侍奉的婢女,她说公主已这样无碍的看书一个多时辰了,这说明之前的病症已痊愈,而且之前微臣们担忧的公主会丧失行动力之事,现在看来也未发生,这一切迹象都表明公主正在往痊愈的方向走啊。”
朱枃看着朱若兰也确实如太医们所说。
他上前拉住了朱若兰的手,朱若兰也回握了他的手。
“兰儿,你知道七天后是什么日子吗?”朱枃试着问她。
“七天后?”朱若兰不知道。
“那唐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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