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儿闻言,轮转的视线停住不再移动。
“你去死,那秣翡怎么办?”
她不能理解,那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干什么?若是他这个奇奇怪怪的阵法真的有用,被复活的秣翡难道要亲眼看着他因自己而死吗?
这不是救赎,是诅咒。
墨秽的动作停滞了一秒,随即又继续摆弄,“该是我的罪责,我不会躲,秣翡也不会允许我躲的。至于她怎么办......”
言及此处,墨秽的语气竟然也开始哽咽,“其实,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能复活。但万一有好的结果,秣翡也不会允许我逃避责任的。”
他的视线开始回避,“我......我杀了好多好多的人......秣翡不会允许我逃脱法理之外的......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那般血肉模糊的死去......我不能......”
说着说着,他大概是突然醒悟,起身将厉儿强制推了出去,“这不关你的事,你走吧,不要再回来。”
“你分明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百害而无一利!秣翡醒来要如何面对自己这一身百家皮?你这是害她!”
厉儿气急,将门拍的啪啪作响,却也没能使其中的人有半分收手的意思。
她只以为他是气急攻心走火入魔,原来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秣翡的确可怜,在世时历经艰辛嫁于所爱之人,却被扒皮丢于战场,死后不得安宁,自己的丈夫还剥百家皮套在了自己身上,带着必死的心将她复活。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把所有罪恶的事情经历了个遍!
“我的家事不用你管!”门内传来墨秽的声音,“你要的东西在门外的锦盒中,带回去,在下次见到阿简时再打开,否则那样东西将会折磨你许久。”
“”至于我与秣翡,便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放心,我不会连累你,所有结果我都一力承担。”
厉儿的喉头紧的发疼,心头也止不住痛彻。
秣翡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承担的结果的却永远是她。这对她不公平!
但墨秽说得对,她没有办法多管闲事,秣翡的身上已经重新连接皮肤,墨秽杀的那些女子也已经实实在在的死去,她改变不了什么,也救赎不了任何人。
这些女子就如她生命中的阴影,刻印在她身上,她却无能为力。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救不了旁人,甚至也还没能救赎自己。
厉儿巡视了一圈,将门外的锦盒拆开,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件,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竹林外已经传来厮杀声,再待下去,她便真的走不了了。
迟疑的看了门内一眼,最终还是在门上下了一道禁制,这样,即便是追捕的官兵到来,也能替墨秽争取到一些时间。
她明白自己不该帮他,但除此之外,她没有其他的地方能帮帮秣翡那样的一个可怜人。
希望她完整的接受阵法,却也希望她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