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指着最多四十多寸一幅的壁画比划着问。
“为了保证壁画的美观和持久度，会采用特制的颜料绘制，再辅以工匠拿手的材料和手法保证壁画能够在长年累月的时间侵蚀中保存下来，你看这玩意儿漂亮吗？像是上过颜色的吗？”
黑瞎子又问，真的很好奇这赖三儿的钱是怎么来的，光是请他们夹喇嘛的钱就不是个小数目啊。
“……这，这。”赖三儿慌了，指着壁画上的绿色说，“这不是颜色吗？”
“这是青苔，你们看见这玩意儿的时候是不是全是绿油油的，拿东西刮了才看清楚的？”
还真是，张齐全站远点抬头看了一圈，除了这些壁画，其它的地方都长着厚厚的青苔，这块壁画简直就像是在青苔里挖出来的一样。
赖三儿的心犹坠冰湖，哇凉哇凉的。那这么说，岂不是他准备这么久，花了那么多钱，都是白给了？
“不过——”
“不过？”
听见黑瞎子拖长了调子的转折，赖三儿心里燃起点希望。
“不过这上面记的东西倒是真的，没问题。”
到底是雇主，黑瞎子没让赖三儿的希望破灭。
“你看这儿，还有些字。”
黑瞎子抽出砍刀把最后一幅壁画后面远一些的青苔刮掉，露出刻的密密麻麻的楷书来。
【贞观十三年，我主宣威将军张奇奉君王命，至此剿灭一异族，该族为古族‘巴’之后裔，行烧杀抢掠之事已久，以为大患。
纠缠数月战胜，主闻其族辛秘寻得地宫内一宝库，库内金玉成山，我主喜不自胜却不见其上报天听，反命人严加看管，恐有谋反之意。
主命我看管后勤，逢地动，忽觉头疼，待地动平，寻主未至，于宝库前闻刀剑拼杀之声。
入殿，见将士皆反目成仇，视我于无物。恐伤己，忙寻主，遥见主伏宝库门前，血染全身，又见宝库大开，其中宝物不翼而飞，大骇，思及昨日还在，未明，恰地动再起，忙遁，地动平，地宫凭己力不得复入，过于此地，又复思伤心事，于此留书纪念此行】
“这不是个明代墓，反而是唐代就留下的遗迹。而且看这儿写的，意思就是昨天还见到宝物还在，今天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像山一样的财富宝物不可能就悄无声息的没了，更有可能是还在这地宫的某个地方。”
赖三儿听着黑瞎子的话，心可算是又活了回来，连声道谢，说之后出去定会再加钱。
张齐全搭配着壁画也看了一遍留字，发现留下这玩意儿的是个文化人，但绝不是什么讲究人。这写的东西半文不白的，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和他主子来这里平匪，他主子打赢后听小兵说这匪有秘密，不知道怎么的就得到了谜底，然后在一座地宫里找到了一个宝贝成山的宝库，之后就打算谋反，有一天地震了，他头疼，去找他主子，发现士兵们都在自相残杀怎么劝都不听，怕危及自己就又去找主人，结果远远看见他主人在宝库门口死了，宝物也都不见了，刚好又地震，就跑了，跑的这里地震停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怕是之后想活就只能隐姓埋名，于是就在这里刻下了经过，纪念一下自己以前的辉煌。
留下楷书的这个人甚至还刻了几幅画来描述了一下当时什么情况，看来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了。
张齐全又仔细看了壁画，发现虽然画风抽象简单，但还是看得懂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拿手机拍照留念一下。
和之前在赖三儿手机上看到的照片不一样，这次看这些画的感觉就跟看图写话一样，没了那成主观的神秘感和遐想，单看这画还有些可爱。
这留书人看起来深谙火柴人的精髓啊。
第一幅画了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带着人和另一方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在战斗。
第二幅画了将军站在高处，他的背后是士兵压着敌人在欢呼，正面是一个小兵指着一个方向在对将军禀告什么。
第三幅画了将军在指挥士兵和俘虏，士兵和俘虏举起了铲子和镐子，面前是一坐画在山里的大房子，大房子里有个小房子在发光。
第四幅画了穿过人群，将军趴在宝库门口，他的手下瞪着眼睛在互相杀戮，将军背后原本堆满的宝库空空如也。
第五幅画了发生了地震，地宫顶上不停掉落石头，士兵们被砸到，却依旧在互相砍杀。
到这里就没有了，应该是留书人在这个时候已经跑掉了。
看到没了，张齐全有了种追漫画作者跑了的感觉，不太尽兴，可这留书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死了多少年了，想看也找不到了啊。
嘛，遗憾也是艺术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