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多少兄弟姐妹？”
阿吉泰不答反问，乔乔闻言老老实实地数了数程绾柔的姊妹们，认真答道：“一位长姐和一位幼弟。”
程绾柔是嫡公主，却不为长。当年元后身体孱弱，久不能有孕，朝堂众臣送了位身世不高的女子入后宫，接连诞下了公主和皇子，就是现在的程令仪和程瀚舟两人。
程绾柔其实和程瀚舟也就相隔了一个时辰出世，只不过程瀚舟的生母婉婕妤在孕期把胎儿养得太过健壮，以至于她险些生不下来，难产了许久，这才拉开了程绾柔和程瀚舟诞生的时间差。
所以，这般算起来，女主程令仪算是长她两岁的姐姐，程瀚舟则是她的庶弟。
先帝本就和元后恩爱至死，若不是中途冒出来的婉婕妤，想来这一生他的后宫中都只会有皇后一人，也不会再给程绾柔添什么弟弟妹妹。
乔乔一说出这话，阿吉泰便就轻笑了笑：“你父皇倒是与你母亲恩爱。”
“那当然。”
乔乔在这点上面觉得他说得对极，在古代，又是君王，还能扛着偌大的压力这般对一个女子用情至深，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乔乔从脚边拔了棵小草，一边喃喃道：“他们这一生，就是多了点不得已。”
无论先帝纳婉婕妤入后宫是不是他所情愿的，元后亲眼看着另一个女人在自己的丈夫榻上承欢，接连妊娠生子，心头总归是会哀恸的吧。
“世子呢？为何突然与我谈及兄弟姐妹？”替元后难过了片刻，乔乔就收敛了思绪，偏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阿吉泰学着她的样子微俯下身，有模有样地揪了一株长在角落里飘飘欲坠的小白花，谈及过往，他的声音冷沉得像是泡在了冰里。
“我便不一样了。”
他狭长的黑眸抬起来，和乔乔直直对望：“我虽是家中嫡长，可底下却有十三个阿弟阿妹，父亲后院挤挤攘攘，刚好凑满了一桌吃人的老虎。从懂事起我便知晓，若在家中当个籍籍无名之辈，下场就是院子里埋的白森森的骸骨。”
乔乔微怔了下，小说里倒是不曾描写过阿吉泰家中具体的情况，只一笔带过他兄弟众多，看到他才十二岁就被博罗特王请封为世子时，她还尤以为是阿吉泰是嫡长子的缘故。
但听着阿吉泰说的这些话，细细想来也是，燕国不比魏国，他们以强者为尊，若是阿吉泰不曾立下赫赫战功，铁血手腕，他又怎能让那十多个弟弟妹妹们服众？
乔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父亲的妾室们害死了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埋尸在后院吗？”
也不怕旁人发现？被人揭穿？
阿吉泰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抿了下唇角：“燕国并未有不许杀人的律法。就像是养出最强的那只蛊虫一般，我父亲甚至以他最低劣的子嗣被淘汰为傲。”
即便被杀的那人是他父亲的骨肉，只要他院子里有女人，只要他的血脉未曾断绝，那又如何？
听到他这话，乔乔的眼皮抖了两抖，我的天！到底是她狭隘了，她原以为魏人形容燕人用的“茹毛饮血”的这种词汇实际上是夸大其辞。
但现在看来，他们草原上的有些人，确实是和毫无天性的野人没什么分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