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话,”
眼睛瞪得像铜铃的一个粗壮汉子一巴掌拍在了解释的人的肩膀上。
“咱们县哪座山不长几颗枣树?有屁用咧,除了小崽子们闲得发慌愿意爬半天山去摘点,谁还要?”
被拍的人利索地缩了肩膀躲过去,继续说:
“大哥你明明也说嫂子做的糖渍枣子好吃,怎么就是没人要了。”
“蠢货,蠢货,”
对方又伸手拍了几下,这才说:
“咱家什么条件,就这我都舍不得天天吃废了那么多糖的糖渍枣子,这个县里还有几个人比咱们过得好?”
“那……那这荒山,我们还卖给他吗?”
“为什么不卖!挣钱啊,钱你想不想要?我们知道枣子不收钱也没几个人摘,他一个公子哥儿知道什么,卖给他!”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了好几个地方,尚勇县还真不大,也就这么小半天的功夫,有个人傻钱多速来坑的公子想买枣山的消息就传到了该知道的人的耳朵里。
杨骆包下了当地最好的一家客栈——其实也不用包,如今并不是尚勇县商队常来的季节,客栈根本没人入住。
这个客栈是上一任县令家亲戚开的。不过据说上一任和这一任关系还可以,因此即使后台不做一把手了,这个客栈依然稳坐头号交椅。
然后杨骆就静静地等人主动找上门。
第二日早晨,就有人探头探脑地在客栈门口张望,见杨骆慢条斯理地下楼用早食,还嫌弃了一句过于油腻,心知这位难伺候的主儿是彻底起床了,连忙回去禀告。
不一会儿的功夫,县里专门做田地买卖的牙人就上门了,带来了好几份荒山的资料。
杨骆听对方挨个介绍了一番,这些地方都分布在不同方位,就猜到这是尚勇县的几方势力达成了初步的一致,并没有为这点卖地的钱闹起来,而是选择让杨骆决定。
杨骆从木头凳子上起身,身后立着的侍从立刻上前给杨骆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还拿了湿布给他擦手。
牙人撇嘴,心说多大谱啊,坐一会儿就得让人伺候了,一看就不是正经做生意的人。正经跑商的,即使有再多钱,挣钱的时候也糙得很,就怕延误时机。
这么一想,他就对这门生意的成功更坚信了几分,像杨骆这种被家族捧着哄着来锻炼的,花钱的时候最爽快了。
杨骆踩着凳且被护卫扶着上了马车,坐定了才撩开车帘一角,冷冷淡淡对牙人说:
“你也上来吧,这样能快点。指个路,我去看看你说的这几个地方。若是不好,我可不依。”
牙人没踩凳子,经过地爬了上去,和赶车的护卫挤在车辕上,给对方指路。
第一个去的自然是县令家族名下的荒山了?
说是荒山,其实还是有些用处的,不然尚勇县的这些家族也不会买下来——他们是为了让自家养的牛羊有地方吃草。
这就不得不说尚勇县的人数构成了,除了人数最多定居最久的汉族,剩下的都是曾经臣服于裴家太宗的草原上的民族了。
比如,此任县令乌兰格所在的索格部,上任县令亦玛所在的达达部,和索格部关系最疏远但人数最多、势力范围也最大的萨拉部,还有就是保留草原习俗最多也是最容易挑起争端的莫图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