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都猜不出,也拿不准,谢松照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反话。
顾长堪心中冷笑,行啊,你要玩这个,那就进宫吧,让杨云阔陪你玩,她对你们这些人最有法子了。
顾明朝见众人皆没有反应,便拱手道:“多谢先生。”
尤达站在他身边,已经和归鸿无声地对完了暗号。
顾长堪侧身道:“侯爷,走罢,咱们进宫。”
谢松照看着顾明朝,不客气的使唤道:“明朝,先生要上马车,怎么不过来扶一下。”
众人顿时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顾明朝愣了一下,慢慢踱步过去,顾长堪冷笑道:“先生叫你,你还磨蹭什么?”
顾明朝手法娴熟的扶着谢松照登上去,谢松照回头道:“明朝,先生初来乍到,不熟悉临淄城,你给先生牵马坠蹬可好?”
随行的使臣里已经有人忍不了了,顾明朝怎么回来的是一回事,他们陈国要不要他又是一回事,但有人要在临淄城里,羞辱他们的挂名王爷,那也是不行的,这事关脸面。
顾长堪却好无反应,甚至还责怪顾明朝,“顾明朝,先生教你诗书礼仪,让你现在得了个人模狗样的样子,你怎么还不思感激呢?”
顾明朝站在中间,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了夹在中间被人当棋子甩过来抛过去的感受了。
顾明朝像是生生吞下了口气,“是,学生愿为先生效劳。”
谢松照放下帘子,坐在马车门边,轻声道:“我来了临淄,你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顾明朝像是被风吹得呛着了,偏头咳了两声,“有,你身体如何了?舟车劳顿你受得住吗?还有,我想让你看我如何做,放手看我。”
谢松照叹气,“这个局,你筹谋了多年,我知道,我就是来看看,不到必要时候,我绝不出手。”
谢松照心中哀叹,我怎么敢再插手,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就该有个数。趁现在光景尚可,再教你一教,倘若日后我去了,你也好歹有个依旁。
好一会儿谢松照都没有再说话,顾明朝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伤着他了,抿着嘴想着如何解释,谢松照突然轻轻吐了口气,“明朝,你这些日子在陈国感觉如何?”
顾明朝脑子里想好了一半的话就这么断开,结巴道:“啊……我,我感觉还行,就是杨云的态度变了,顾长堪好像是为了他王妃跟杨云阔吵了一架,但侍卫太多,无法靠近,听不清……”
“我只问了你感觉如何,你倒是给我扔了一箩筐的话。”谢松照温柔的截住他的话头,“明朝,我来这里,明面上是为了你私自回国一事,在陈国讨个说法,还有就是陈国频频插手我国国政,制造‘假楚王’这两件事。”
顾明朝颔首,又想起来他看不到,连忙道:“我知道了,你是在馆驿落脚吗?”
谢松照想了想道:“差不多,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供我落脚。”
顾明朝发现有人在看他,于是侧身咳得撕心裂肺,借着最后回身的空隙道:“我拨了两个人给你,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
顾明朝的声音戛然而止,谢松照没有着急出声询问,果不其然,马上就听到有人说话,“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可要叫个大夫在宫门口侯着?”
谢松照默默的挪到后边去,听着顾明朝声泪俱下的话,“不必,多谢大人,本王只是……太久没有驾马车了,有些不太熟悉……”
这话与之前在杨云阔跟前说过一模一样,来看他的人心里的怀疑又消了三分。
“唉,王爷,没事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
谢松照剩下的话都没听,打起帘子往外看,有使臣的眼睛一直瞟着他的马车的,立马就发现了谢松照,想了想,又觉得两人联手的可能少了。
“雍昭侯,咱们到了。”顾长堪打马围着谢松照的马车,笑得好像那索命的黑白无常。
谢松照轻轻颔首,随意又习惯地搭着顾明朝的肩膀跳下马车。
谢松照整理着衣冠,“明朝,给先生带路。”
顾长堪翻身下马,“用不着,慈盈宫近得很。”
谢松照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是,在下忘了慈盈是后来改的名字,失礼了。”
顾长堪大方当笑着,“无妨,明朝,给你先生带路吧。”
有使臣要反对,旁边的同僚死活拽着不让他出列。
好容易顾明朝答应了,带着众人往前走,那使臣见同僚松开了他的衣裳,立马钻出去,站到顾长堪身边,一把拉住顾长劝谏,“王爷。这事不妥啊!”
顾长堪恍如未闻,只只顾自的往前走,使臣直接抓着他不放手,顾长堪回头,凶神恶煞的看着使臣,“哪里不妥?”
效劳:出自《三国志·魏志·夏侯惇韩浩等传评》:左右勋业,咸有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