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车刚刚拐进这个区域后,张鹞便在东南方向的天空中看到了信使,它悬挂于一片距离遥远的楼群顶端,那个位置大概已将超出城市防护罩之外,下面的楼群在他这个距离看去已经很渺小了,但是信使在视野中仍然是那么庞大和清晰。
自张鹞苏醒以来,他终于真实地看到了在他那个年代同样能够看到的东西,从这种程度上,他甚至感到信使有那么一丝亲切。它仍然呈现着他那个年代所熟悉的完美圆形,但不同的是,它已经不再只是散发着单一的淡淡白光,现在,它竟然像影院中的屏幕一样在呈现着一个彩色的真实场景。
那个场景被一片金黄色的沙滩占据了绝大部分,后面海天相连无限地延伸到远方,而天空中布满了滚滚的浓云,云层铺着赤红的霞光,那似乎是落日的余光,它让平静的海面如同红色的绸缎。
在那片金色沙滩上面对大海站着一位体态修长的女人,虽然看不到她的容颜,但仅仅是她飘逸的长发和芙蓉一般清丽的身姿已经让人无限迷恋了,她穿着一袭毫无修饰的白色长裙,裙摆在细微的海风中轻轻摆动,在赤红的晚霞中,浑身散发着暗红色的光晕。
而在她的身体周围,竟然有无数颜色鲜艳的飞鸟纷飞盘旋,群鸟似乎是在随着某个节奏做着整体协调的动作,时而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鲜花盛开的样式,时而形成几组美丽的几何图案,甚至会变幻成一位长袖独舞的舞女围着那位长裙女人翩翩起舞。
信使在而在如丛林般矗立着密集高楼的现代城市上空,突兀出现的这个场景让张鹞产生了如梦如幻的及不真实的感觉,它与悠远深邃的天空融合在一起,如同空中仙境一般让人陶醉。
而张鹞在凝望着这一奇异场景的同时,耳边随即响起一个女人悠扬顿挫的歌声,实际上那歌声没有任何内容,只是“啊”和“呜”的单音,但是仅仅这两个单音在入耳的同时,似乎在瞬间捕捉了张鹞的灵魂,让他的灵魂随着这音调绵长的起伏游弋在信使场景中海天相接的浓云深处。
他在那个铺满滚滚浓云的天际中,随着那音调的无限提升,俯瞰到的平滑如绸缎的海面也不再平静,而是卷起了层层的巨浪翻滚奔腾,这时他的灵魂会澎湃激昂,藐视世间万物。当那个音调降到不可思议的低音时,海天似乎静止下来,一切又变得恬静而安逸,而他的灵魂也会归于平静,仿佛一个长途跋涉的疲惫路人找到了一个温馨的归宿。女人唱出的优美而又绵长的音调牵扯着张鹞灵魂深处最敏感的情感,让他流连忘返,难以割舍。
“这个场景是兄弟文明世界的凤凰星,演唱者是凤凰星最着名的歌手兰妮,她是我们地球文明最崇拜的明星。”孔明在旁边轻声地介绍道,似乎很怕打扰到张鹞欣赏兰妮演唱的兴致:“她所发出的高低音对我们地球人类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她的音调不但可以控制围在她周围的那些鸟类,甚至可以影响人类的灵魂,地球上的许多大明星企图模仿她的音调,但连她高音的百分之十都达不到,低音更是难以模仿,她每隔半年才会通过信使对地球人类演唱一次,这个时候,几乎全球的人类都在欣赏她的演唱,您很荣幸的欣赏到了。”
张鹞虽然听到了孔明的介绍,但目光始终不舍得离开信使那优美的场景,情绪也随着兰妮的歌声跌宕起伏,直到兰妮的演唱在十分钟后结束,信使归于一片他所熟悉的白色光晕后,张鹞的情绪才从那个荡气回肠的歌声中解脱出来。
“信使传递的声音是覆盖全球的吗?她的歌声全球都可以听到吗?”张鹞的情绪仍然留恋于那优美的歌声中。
孔明说:“信使的声音并不是通过电磁波或是引力波以广播形式传递,它大概仍然是以量子纠缠的形式传递的,您只有观察它的时候,它的声音才会传入您的耳中,您不去观察它,就不会听到它的任何声音,这项技术的基础理论信使没有向我们传授,所以我们还无法解释这个现象。”
从孔明的语言中,张鹞再次感到现代的人类对那个兄弟文明的无限依赖,他虽然还未了解到在这一个多世纪的漫长岁月中,那个兄弟文明到底向人类传授了多少先进的科技,但就基础理论来说,他目前了解到的只有在他被冷冻前就知道的真空膨胀理论,而他来到这个时代所知道的人类那些诸如能源、材料和各类物质的科技进步也都是依赖于这个基础理论发展起来的,除此之外他没有看到任何其他基础理论给人类带来的科技进步,即使是看起来已经高度发达的信息技术仍然是在电磁波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而依靠电磁波在广阔的宇宙中是无法进行超距传输信息的,人类走向宇宙的步伐还远远没有迈出第一步。